舊老板辦完各項手續,錢一到手就帶著小姨子跑了,留下新老板陸遠非把員工資料整理了一遍,心裏還有點小激動。更讓人激動的是,煌世一改姓陸,夏雲則就醒了。真是個錦上添花的好兆頭。老同學把這小子吹上了天,愛崗敬業的金牌教練、煌世的顏值擔當、俄挺小王子、師奶殺手師叔之友,就差說得此人者得天下了。陸遠非又看了夏雲則一眼,眼中帶了幾分暖意。人才難得,希望這人有幾分真本事,讓他這健身房蒸蒸日上。理想很美,現實悲催。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旁邊坐著的,是他平生所遇最棘手的坑爹貨。第4章 蝸居夏雲則在醫院除了惡補生活常識,也順帶了解到一點社會現狀。他拋棄了關於陸老板家亭台樓閣軒窗水榭的幻想,覺得三進的宅院也勉強能住人。雖然有些局促,但他一個蹭吃蹭住的不好再挑三揀四。“陸郎君”也不許再叫了,陸遠非一臉便秘的表情要求他要麽叫“陸哥”要麽叫“陸大哥”。他滿頭霧水,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兩個有什麽區別。最後還是查房的護士實力論證了“大姐”和“小姐姐”的區別,才讓他醍醐灌頂,豁然開悟。你們新時代的年輕人也是講究。他一路暗自雀躍,係著安全帶還不老實,東張西望,扭來扭去,對街上的行人評頭論足,不是詫異這個小青年滿頭綠毛好似水龜,就是驚歎那個大姑娘踩著三寸釘細的鞋跟還能健步如飛。直到陸遠非駕車駛進小區,穿過獨棟別墅區,穿過聯排別墅區,最後停在一幢高層住宅樓前。夏雲則眼中的火苗越來越弱,最後熄成一縷青煙。以他那何不食肉糜的眼界,就覺得陸哥真是窮得可憐。理想中的三進院落變成三室兩廳,車位還隻租不賣。跟這麽多戶人家擠在一棟樓裏,上下都要等電梯。低層幾戶人家的陽台上還掛著五顏六色的嬰兒尿布,一股子若有若無的奶腥味隨風飄來。車位前擋著輛亂停亂放的電瓶車,陸遠非停下車,開門下去挪電瓶車。夏雲則憂傷地看著他老板,差點要掬一把同情之淚。這麽窮還要收留自己,真是高風亮節昭如日月。他眼圈發熱,視線追著陸遠非的身影,等人家把電瓶車挪開了才後知後覺地要下去幫忙,結果光顧著開車門忘了解安全帶,身體往外一探,勒得白眼亂翻。陸遠非對他這動不動就要丟人現眼的天兵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無語地歎了口氣,招手讓他下車。夏雲則麵紅耳赤,訕訕地解開安全帶下車,陸遠非利落地停車入位,下車正要招呼他回家,誰知這個天兵想起一出是一出,握住已經挪到車位線外的電瓶車車把,試圖再往遠處挪一點。九公主雖然常識欠缺,卻是個舉一反三的聰明人,覺得剛才陸遠非專門下車來挪而不是開車直接撞過去,大抵是這玩意兒撞壞了要賠很多錢?陸哥已經很窮了,這種貴重物品還是離得遠些,萬一掛倒了,他賠不出錢來拿自己抵債怎麽辦?夏雲則不懂裝懂又思路開闊,兼之想討好靠山,於是兜著一腔雄心壯誌,握住車把往上一提。悲劇了。脫胎換骨的八尺軀,提不起一輛小電驢?他沒想到這看起來輕輕巧巧的電瓶車竟然這麽沉!重傷初愈加上輕敵大意,夏雲則不僅沒把電瓶車搬起來,自己還被帶了個趔趄,“哎呀”一聲摔了個屁股墩兒。那個倒黴的電瓶車也跟著摔倒,重重地砸到他腿上,車把還掛到陸遠非的車,伴著一聲讓人齒寒的摩擦聲,在鋥亮的銀灰色車身上刮出一道醜陋的劃痕。陸遠非頭皮一緊,趕緊下車英雄救漢。電瓶車壓在他身上,毫發無損,夏雲則就比較悲慘了,腳踝被砸了一下,蹭破皮膚,滲出一片血珠子,疼得嘶嘶直喘。陸遠非趕緊挪走電瓶車,蹲下檢查了下沒有傷筋動骨,這才鬆了口氣拉他起身。夏雲則多此一舉弄巧成拙,紅著眼圈低下頭,想掀起下水道蓋子鑽進去躲躲羞。陸遠非看他這慫頭慫腦的可憐樣,到嘴邊的訓斥又咽了回去,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拎著人,恍然產生了喜當爹的錯覺。等電梯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特別想知道這個小天兵的心路曆程——“你動那電瓶車幹什麽?”夏雲則抬頭看看他的臉色,小心肝怦怦亂跳,羞得無以言表。可是人家問了,他也不好裝聾作啞,隻好臊眉耷眼,哼哼唧唧地說:“我怕萬一撞到它了要賠好多錢……”結果他先把“貴重物品”弄倒不算,還給人家當了肉墊。夏雲則又鬱悶又委屈,想想自己以前雖然不受寵,好歹也是錦衣玉食養得身嬌肉貴,何嚐受過這種罪?陸遠非噎了一下,一時竟分辨不出他是認真的還是在搞笑。還是認真地在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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