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則:??不是,我放什麽心?我隻是個毫無存在感的小教練,並不想中流彈。傅光洲:你跟姓陸的好好過,不枉哥對你一片真心。煮熟的鴨子嘴仍是硬的,連語音都不敢發還要口頭跟他騷一下,夏雲則也是無語,隻好報喜不報憂,半是羞澀半是炫耀:陸哥對我特別好。傅光洲:嗬,嗬。夏雲則:活也特別好。[羞][羞]最後一句話出暴擊了,傅光洲小聲罵了句髒話,仰到枕頭上看著天花板發呆,長一口短一口地出氣。夏教練以前不這樣啊!怎麽受了一次傷,就變得又萌又混帳呢?一定是跟姓陸的廝混的原因,好的沒學會,給人添堵的本事倒是登峰造極。夏雲則刷了兩個小視頻,傅光洲一直沒搭理他,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小狼狗叼走了,他沒了八卦的興致,在被窩裏滾來滾去,猶豫再三,給陸遠非撥了個視頻電話。六點剛過,依他的作息應該起床鍛煉了。陸遠非也沒睡好,總覺得懷裏空落落地缺了點什麽,天沒亮就起來扒著室內單杠練引體向上,夏雲則發來視頻邀請的時候他剛練完,肌肉賁張,汗水沿著臉頰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往人心裏砸。夏雲則胸口像被炮彈狂轟濫炸,炸成一片焦土,連帶著喉嚨也幹渴焦灼,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聲音低啞,問:“你怎麽起這麽早?”“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陸遠非擦著汗,隔空點了點他的黑眼圈,“晚上沒休息好?”夏雲則露出鬱悶的表情,哼唧道:“你不在,我睡不著。”明明在父母身邊,卻像個流落街頭的小可憐,陸遠非呼吸一窒,笑道:“怎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夏雲則立馬順杆爬,軟著嗓子跟陸遠非撒嬌:“我想你了,哥,我想回家。”陸遠非老臉一紅,捂著嘴巴咳了幾聲,無奈地說:“等我過去。”他說完就掛斷了,夏雲則心滿意足地對著手機屏幕親了一口,然後在被窩裏翻滾幾下,屏著呼吸鑽出來,輕手輕腳地穿衣洗漱。天剛蒙蒙亮,假期沒人會起這麽早,他父母房裏更是寂然無聲,夏雲則推開一條小縫偷窺,確定他們睡得正香,他踮著腳尖往後退,還雙手合十拜了拜,乞求周公殷勤留客,讓他們睡一天最好。他做賊似地溜下來,直奔地下停車場,沒等多久陸遠非的車就到了,他拉開車門躥上後座,鞋子一脫,蜷起一雙長腿直接躺平,打了個睡意濃濃的嗬欠。陸遠非停好車,回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想回家,嗯?”那簡直太想了!夏雲則癟癟嘴,艱難地搖頭:“算了,跑來跑去還不夠折騰呢。”隻要有陸哥在身邊,他就可以處處為家,夏雲則愜意地眯起眼睛,朝陸遠非勾勾手指:“哥,過來。”陸遠非眸色漸深,換到後座,車門一關,隔出一個狹窄溫暖的二人世界。夏雲則倒沒有別的心思,他已經困得神誌不清了,就想讓陸遠非獻出大腿給他當枕頭。當然,做鋪蓋更好,就是空間逼仄,容不下兩個成年人都躺倒。看著對方沉靜的睡容,陸遠非放鬆身體向後靠,開始認真考慮4s店銷售經理的建議,換一輛更寬敞的車。不僅睡在上麵舒服,不睡的時候還可以更舒服。夏雲則側身朝裏,腦袋枕在陸遠非大腿上,臉對著腰腹部位,還時不時埋到他衣服裏,清冽微冷的氣息沁入鼻端,熟悉而充滿安全感,他一覺無夢,睡到了日上三竿。陳女士醒來發現兒子不見了,也沒大驚小怪,畢竟兒子二十五歲而不是五歲,她不緊不慢地更衣打扮,叫醒老伴,然後撥了夏雲則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那邊說話像含著個鴿子蛋,睡意朦朧:“嗯?媽?”“兒子你跑哪兒去了?”陳女士看看時間,讓他趕緊滾回來,酒店供早餐到十點,這麽貴的房價不吃個夠本怎麽可以?她還不知道食宿都是陸老板買單,更不知道她兒子已經肉償了。“我在外麵吃過了,你們去吃吧,不用等我。”夏雲則扯了個謊,賴在陸遠非身上不起來,結束通話,腦袋拱到他胸前,隔著毛衣猛吸一口,然後揉著眼睛傻嗬嗬地笑:“陸哥我想吃烤冷麵。”五星酒店的自助早餐你不吃,跑去吃小攤?陸遠非無言以對,覺得這小子怕是腦袋進了水。夏雲則看出他的疑惑,輕聲說:“我想跟你多待一會兒。”行吧,越來越會了,鈦合金也能讓他黏掉一層皮。把男朋友喂飽,拎著他回酒店與父母會合,進門的一瞬間夏雲則現場表演變臉,從消極怠工秒變朝氣蓬勃。夏家父母計劃的行程不算密集,元旦當天去參觀容江博物館,明天去滑雪場玩一天,後天在市區逛逛買買,中午請陸遠非吃飯,下午乘火車回家。夏雲則給人家當兒子,固然要全程陪伴,陸遠非也搭上時間精力陪他們到處玩,這就讓人很是過意不去了。陳女士把兒子拉到一邊,小聲問:“兒砸,你老板怎麽對你這麽好?”夏雲則絲毫沒有待出櫃人士麵對父母的忐忑,睜著一雙清朗幹淨的眼睛,答道:“他當然要對我好。”“怎麽說話呢?”陳女士擰了他一把,疼得他差點流下兩行英雄淚。夏雲則睡眠不足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他正在扮演孝順兒子,還被親媽逼供,裝也要裝得誠惶誠恐,奈何這世上除了一個陸遠非,別人對他全無威懾力,他早晨吸哥吸夠了,背有靠山心不慌,態度坦蕩,理直氣壯:“因為我是他的搖錢樹!”毫不扭捏的態度打消了陳女士的疑惑,她把心中怪異的感覺壓下去——兒子向來人緣好,狐朋狗友滿地走,當父母的實在沒必要疑神疑鬼。她哪知道這是假兒子不為親情所縛,徹底放飛自我了呢?第75章 博物館老夏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不像陳女士那樣活潑外向,咋咋呼呼,在前往博物館的路上,他就說了三句話——“這次展出的文物,就是上個月在郴山出土的公主墓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