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如山似海一般的獸潮淹沒一切。


    那小山村前,灰衣大漢卻好似潮水之中豎起的堤壩一般,任由獸潮如何洶湧都不能前進半分,無數野獸撞死在實質一般的氣牆之下!


    氣勢之強橫,讓整個小山村的村民如同見了神明,無比敬畏。


    不知多少人都跪倒在地,叩謝神明救命之恩。


    “幫主!”


    “幫主!”


    一道道人影自山村之後竄出,刀劍提起,護持在山村附近。


    一眾人皆是武功高強之輩,但看著這鋪天蓋地的獸潮也都不由顫栗,這樣恐怖的威勢之前,也隻有神脈強者可以抗衡了。


    氣脈強者都隻能夠自保。


    氣脈之下,連全屍怕是都留不下。


    因為這樣的衝擊,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一眾人中不乏曾經參加過南田山狩獵的,這樣的威勢,幾乎比得上金狼王庭八十萬騎兵衝擊了。


    呼呼呼~~~


    山村之前,氣流呼嘯,罡風淩冽之間大漢一人獨立,灰袍伴隨洶湧的真氣擴散數裏,氣勢雄渾如同山嶽。


    數之不盡的野獸被其剛猛至極的掌力震碎成血泥,堆砌起一堵血肉城牆,終於,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萬千獸潮分流而去,


    繞過山村,繼而奔逃向遠方。


    許久之後,大漢回轉身,麵色凝重:


    “王長老,方長老,何長老,你們來的方向情況如何?”


    有村民抬頭看去,這才看清那大漢模樣,他一襲灰袍,昂藏九尺,手長腳長,濃眉大眼,高鼻闊口,眸光幽深,宛如湖水幽深,卻又亮著別樣的光芒。


    “情況不容樂觀。”


    被叫做王長老的漢子走前兩步,麵色一黯:


    “附近數十個村莊基本都被踏平了,雖然村中青壯婦女孩子都躲在地窖裏逃過一劫,但是沒有了口糧,更無片瓦遮身,隻怕.......”


    其他一些丐幫高手看著四周一片狼藉,也都是臉色黯淡。


    窮苦人家出身的他們,當然知曉年未過半,一切田畝都被毀掉對於這些平日裏也隻能勉強果腹的老百姓而言意味著什麽。


    王降龍眺望遠處兀自冒著滾滾濃煙的群山,麵上浮現一抹肅殺:


    “放火焚山,罪該萬死!”


    梁州多山,其中山民的生活多半靠山,這一場大火造成的傷亡切不必說,即便火被撲滅了,留下的問題也是極大。


    可謂是真正的屍橫遍野。


    “王幫主,我來之前,見千山關大軍出動,數萬大軍撲殺野獸,其餘各個關卡,城池駐軍也都出動了,獸潮應當不不至於再度蔓延了。”


    何長老輕歎一聲:


    “隻是,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未見得能得到妥善安置。”


    “火勢仍在蔓延,野獸隻怕會越來越多啊.......”


    方長龍微微搖頭,不太看好。


    梁州群山綿延不知幾萬裏,其中野獸之多不計其數,此時跑出來的怕不是不到萬分之一,梁州駐軍或許還可以控製。


    若是火勢再度蔓延下去,卻未必能夠控製住了。


    “三位長老!”


    王降龍看了一眼山村之中的村民,轉而下令:


    “我要進山滅火,救災,撲殺獸潮之事就交給三位了,各地分舵我已飛鴿傳信,務必要以最大的力量,來救助災民!”


    “是!”


    三人皆是神情嚴肅,躬身道:“必不負幫主重托!”


    “那雲老兒隻說我丐幫藏汙納垢,此番便要讓他看看,我丐幫是如何行事!”


    王降龍大袖一揮。


    身子一個提縱,已經騰空而起,踩踏氣流罡風宛如雷炸之間,直奔那燃燒的群山之中。


    “幫主.......”


    見得王降龍直奔群山而去,三位長老對視一眼,心下皆是有些擔憂。


    王降龍武功登峰造極,水火不侵,若隻是救火,他們不會如何擔憂。


    但是他們此時已經知曉,此火燃燒與紅日法王有關,王降龍滅火而去,若是碰上了紅日法王,隻怕才是真正危險。


    王降龍雖然強橫,但那紅日法王可是成名還在龐萬陽之前的積年老魔頭。


    一旦碰上,勝負隻怕難料。


    但正如王降龍意起,誰人也勸不了。


    上善若水,降龍無悔,這江湖之上,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


    轟!


    轟!


    群山之巔,氣流呼嘯。


    一隻宛如純金鑄就的金鷹展翅而飛,割裂氣流重重。


    一行人立於金鷹背上,看著火焰蔓延的群山,一個個神情肅殺。


    眾人之前,是一個著金色蟒袍,體魄修長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俊美絕倫,頜下三尺長髯泛著紅光,氣度雍容華貴。


    此時,他一雙劍眉立起,眉宇間隱含煞氣。


    “捕神大人,據金羽鷹傳信,那紅日法王放火焚山之後,還在山中逗留,至今未曾離去........”


    一個著黑色勁裝,手持一根黑鐵長棍,麵色冷峻的青年躬身道:


    “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他叫肖輕果,是六扇門名捕,與薛潮陽,拓跋重光齊名的高手。


    在如今,更是僅存的名捕之二。


    另一個,是站在他身旁,穿著打扮好似老農一般的公羊遠。


    這公羊遠,也是六扇門六大名捕之中資曆最老之人,相傳在數十年前,還曾追捕過龐萬陽,甚至交過手沒死。


    六大名捕之中,他為第一。


    六扇門中的地位,更是絕高,因為捕神是他的弟子。


    “在我大豐腹地放火焚山,這紅日猖狂至此,那楊林蠢的要與六獄魔宗聯手,真正蠢笨如豬!”


    捕神聲音冷冽,話語之中盡是這千丈高空呼嘯的狂風氣流都吹不散的濃烈殺氣:


    “此番回去,那楊林必須要給本座個交代!”


    他的話語淩冽,意誌宛如實質一般擴散在長空之上,讓其餘一眾捕頭都是心頭顫栗。


    相比起錦衣衛楊林,東廠曹天罡,欽天監韓嚐宮,捕神才是真正的殺神。


    數十年裏,伐山滅派不知多少,死在他手下的武林高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是真正能止小兒夜哭的凶煞人物。


    “此番卻不是尋責之時。”


    公羊遠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那豐青玄到底是六獄魔宗的聖子,聖子死了,發瘋也是難免的,龐萬陽沒有親至,老夫已經很有些意外了。


    看來,他是收到了一休老禿驢的戰書了。”


    此時此地,也隻有他敢如此對捕神說話了。


    “那豐青玄學藝不精被人所殺便是活該,這六獄魔宗無能報仇焚山驅獸,卻是可恨,可笑。”


    捕神轉過身來,微微躬身道:


    “老師,您此番何必跟來?那紅日成名許久,一旦戰起,弟子未必能護您周全。”


    “老夫又不是老的動不得了,如何需要你來維護?”


    公羊遠卻不吃他這一套,臉色頗為冷淡:


    “那雲海天能夠與王降龍過上幾招,老夫我,又怕了那紅日法王不成?”


    聽的他這般不客氣的話,其他一眾捕頭卻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默不作聲。


    這一對師徒的關係,是很奇怪的。


    那公羊遠年少成名,弱冠已經氣脈大成,曾經一度是老捕神的接班人,隻不過卻沒想到,被自己的徒弟搶先了,難免心中不快。


    “王降龍與那雲海天相交多年,雖然交惡,王降龍又有幾分殺意?那紅日法王的實力還在王降龍之上,您.......”


    捕神本還想多說,看老者麵色不好,便止住了話頭。


    看向其他一眾捕頭,尤其是自己新提拔的幾位名捕。


    六扇門原本隻有六大名捕,卻並不意味著六扇門隻有六尊氣脈高手,相反,隨著他伐山滅派,投靠他的高手比比皆是。


    薛潮陽死後沒多久,他便又提拔了幾位新任名捕。


    “稍後爾等隻管防止火勢蔓延,尤其不能讓火向著中州蔓延,若是燒了王上的圍場,你們提頭來見我!”


    “是!”


    一眾人神情嚴肅,盡皆應下。


    便是公羊遠,在捕神正式下令之後,都不敢有違。


    吼~~~


    漸漸的,眾人聽到了那自遠處雲層滾滾而來,好似雷聲一般的咆哮聲。


    “落!”


    捕神眸光一冷,座下的金鷹發出一聲輕啼,隨即俯衝而下,直奔熊熊燃燒的群山落下。


    下落不過數百丈,眾人已經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滾滾熱氣。


    燃燒了數日之久的山林,溫度至高讓他們都微微有些色變,好在氣脈凝成之後,無懼水火,若是換成尋常人,在這樣的高溫之下,很快就要斃命。


    呼呼~


    距離山林還有百多丈之時,金鷹之上的諸多捕頭皆是齊齊踏步,宛如飛鷹一般撲向了烈火燃燒的山林邊緣。


    繼而,那金鷹一個拉升,再度向著雲層呼嘯而去。


    眾人仰天看去,隻見雲層之中探出一顆房屋大小,盡是凶戾的頭顱。


    繼而,那一條長達十數丈,拉扯著灼灼氣流,無比凶煞的蛟龍自長空之中撲擊而下。


    “劉延長,你以為你借來了韓嚐宮的金鷹王,便能追的上老夫嗎?”


    蛟龍龍首兩角之間,紅日法王負手而立,洶湧的氣流呼嘯縱橫卻也未曾掀起他頭上的鬥笠。


    話音隆隆如雷炸間。


    天上好似陡然有一輪大日亮起,繼而,宛如流星一般,轟然墜落而下:


    “不過老夫靜極思動,倒要看一看,你有幾分幾兩,當不當得起捕神這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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