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莊趕忙道:“已經在外候了許久,將軍說擔憂王爺起得晚了,便沒讓馬車過來,說是如果王爺願意,他與您共騎,送您前往嶽山。”諸鶴:“……”不得不說,男性生物對於還沒有到手的獵物都有著極其充足的忍耐力。雖然諸鶴已經十分不爽了,但看在樓蒼的麵子上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他將賬給晏榕算了一筆,開口道:“知道了,去給本王準備衣物,本王這就起了。”大曆重禮且內容繁多。縱然平日裏攝政王上朝時的朝服已經極近奢侈冗餘,但登頂祭祀這種大典的朝服與上朝時的衣著又要多個好幾層。同樣是純黑色顏色,上繡的六條金線遊龍較朝服更加精致,連內襯的裏衣都紋了金絲,腰間以寬帶束紮,再外罩一件遊龍廣袖,身線隨步履移動若隱若現。頭戴的冠冕更是寶珠翡翠共點七十二屏,垂下的玉旒遮住了諸鶴的大半張臉,絆得諸鶴出門檻的時候差點表演一個平地摔。諸鶴:“……”為了和樓將軍建立穩定友善的葫蘆關係,鶴鶴好苦。燕都的清晨還是帶些涼意,尤其是臨近深冬,雖然又罩了一件狐裘,但諸鶴還是覺得冷得要命。可等在攝政王府門前的男人就像是一樹筆挺的青鬆,堅定挺拔,一身正二品的官袍穿在身上越發顯得寬肩窄腰,牽住韁繩的五指有力修長,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應該挺好用。諸鶴:“……”諸鶴打了個哆嗦。樓蒼從馬背上取下一件比狐裘更厚實的黑色大氅,幾步走來披在諸鶴身上,又低頭幫他係好了衣帶,才皺了皺眉:“燕都的冷到底比不得南疆,怎會還是如此畏寒?”大氅大抵是一路裏子朝馬背,還帶著點餘溫,裹在身上成功的緩解了一兩分冷意。諸鶴縮了縮脖子,滄桑的道:“老了,不中用了。”“又在胡鬧。”隨大將軍一並候在攝政王府外的還有他的戰馬,這馬通體雪白,據說無雙的神駒,能一日千裏,次次征戰都伴隨樓蒼左右。樓蒼向那馬打了個手勢,戰馬便聽話的走過來,停在了諸鶴身邊。諸鶴恨不能在凜冽的寒風中將自己縮成一顆毛絨球,看著馬背習慣性的作妖:“唉騎馬好冷,本王不想去那什麽勞什子祭祀。”樓蒼無奈道:“王爺坐前麵,臣在後麵為王爺擋著風,可好?”那還行。諸鶴還懶得伸手去寒風裏抓馬韁:“本王忘記如何上馬了。”樓蒼:“……”樓蒼輕輕歎了口氣,輕巧一躍便上了馬背,然後伸出一隻手,環住諸鶴將人拉近麵前:“攝政王坐穩了。”“穩了穩了!”既不用動手又不用動腿就能趕現成的諸鶴終於滿意的將自己身上的氅衣往緊一拉,美滋滋的向後靠了靠,由樓蒼一路向嶽山疾馳而去。大曆新年的祭祀往往從卯時便開始準備,辰時一至,帝王便要親自開始攀登嶽山。而一並前來祈福的百姓則起得更早,為了瞻仰聖顏,也為了蹭得喜氣,一般情況下,不到寅時,燕都和周圍城鎮的百姓們便會來到嶽山下。雖然攝政王暴虐的名聲已經在整個大曆傳遍,但這種吉慶的日子一般都不會見血。再加上這風俗著實源遠流長,因此雖然許多人知道,或許前來祈福的人除了美名天下的太子晏榕,還會加上個不受大家喜歡的諸鶴之後,嶽山依舊人山人海。托樓將軍的福,最不被期待的攝政王還是準時趕上了這場祭祀,並且在扶著樓蒼的手剛下馬的時候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告狀精太子殿下。嗬!告狀精顯然準備的比攝政王要充足許多,既沒有諸鶴兩隻眼眶上濃濃的黑眼圈,也沒有諸鶴身上狐裘加厚氅的裝扮。一身淺金與白色相交織的太子正服,衣底繡著淺紫色的紋飾,龍鳳瑞獸顯得莊嚴而隆重。而太子殿下本人一片風氣清朗的君子模樣,出色的五官配上溫和的笑意,成功的吸引了在祭祀場外大批的少女目光。晏榕的目光在諸鶴下馬時與樓蒼交握的手上停了片刻,唇瓣微揚:“時辰已至,皇叔來的正好,我們可以出發了。”諸鶴:“……”禮官敲響了辰時的鍾鼓。諸鶴看了眼麵前一眼望不到頭的石階,又感受了下自己腦袋頂上冠冕的重量和衣袍在地上劃過的聲音,頓覺心中透涼,連笑都擠不出來了。鶴鶴明明可以飛,可這些人卻非要鶴鶴用腳走!這些人就是想要害鶴鶴!祭祀之禮,太子與攝政王本應並肩而行。大抵是見諸鶴良久沒動,晏榕也停了腳步。他望向諸鶴,輕聲道:“最初的這段路百姓們都在看,孤不好背皇叔上去。”晏榕頓了片刻,從袍袖中伸出了一隻手,“若是皇叔覺得辛苦,不妨扶孤的手借力,可以輕鬆一些。”諸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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