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鶴馬上就要擁有一片大海了,怎麽還會區區在乎這一片小浪花?不應當。“唔……”諸鶴仔仔細細的看了喀顏爾半晌, 在發現他似乎的確沒有說謊之後, 慢吞吞的揉了揉鼻尖,糾結的道:“雖然你想要本王,但是本王並不想要你。”他向來不會覺得尷尬,也從來沒覺得拒絕別人是什麽不禮貌的事。玄鶴的壽命很長, 雖然喀顏爾陪在他身邊已經將近三年,但在諸鶴看來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但他還是勉勉強強給了喀顏爾幾分麵子,比較客氣的道:“唉,事到如今,本王不能再留你。你走吧。”主寢殿內一片安靜。相處這麽久, 喀顏爾早已經摸透了諸鶴的性格。大曆的攝政王乖張放肆,吃穿用度都要世上最好,性子更是被無法無天,但凡一點點不滿都要報複發泄回去才能爽快。在晏榕回返燕都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曾經保守的秘密便終有一日會被諸鶴知曉。聽到方才的話,喀顏爾似乎並不驚訝, 隻是一雙幽深的眼睛靜靜的看著諸鶴:“王爺這是要趕我離開?”來這裏這麽久,諸鶴到底也沒幹過趕人這種事,再加上自己本身心虛,於是有些不自在的轉開了視線:“嗯……等等你去府內的賬房多支幾個月工錢,日後……好好建設新樓蘭?”喀顏爾:“……”喀顏爾輕輕笑了一下:“可是若我走了, 還有人能伺候得好王爺麽?”諸鶴:“?”“王爺隻愛喝每日清晨從檀山冰泉汲來的水,吃飯要有蔥花味,卻要炒好菜後把香蔥末一點點去了,沐浴時用的花瓣隻要嫩粉色的,深一些淺一些的都不喜歡……”喀顏爾頓了頓,聲音中不自覺便帶出了幾分似水的柔意,“王爺,你早已經習慣了我。如果離開我,你會適應嗎?”諸鶴:“……”這說的,仿佛鶴鶴沒有獨立生活能力似的。諸鶴眯了眯眼,正待開口,一聲烏鴉的夜啼卻突然打破了原本安靜的環境。那啼叫聲極其啞澀,讓人倍感不適。殿外卻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隨即,門扉叩響。德莊的聲音從外傳了過來:“攝政王,王府外有……有一客人來訪,說想要拜見王爺。”諸鶴正準備嚴厲指責喀顏爾一頓,聞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讓他滾蛋,本王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不見!”德莊:“……”“王爺,門口的侍衛讓那名客人報名諱以便通傳。”德莊似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走,又敲了敲門:“他報的名字是……相錦。”諸鶴一愣,隱約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卻又想不太起來:“相錦?”德莊道:“是的。王爺,這個名字……就是曾被先帝在萬書閣中關了十五年,容貌卻絲毫未變的那位高僧。”諸鶴:“……”同一時間。東宮亦然燈火通明。兩年時間已過,東宮的擺設卻同兩年前幾乎沒什麽變化。東宮分外內殿和外殿,由於太子晏榕向來仁德,因此管理也並不嚴厲。隻是此次回來……內殿相較以往,卻安靜了許多。值守的宮人其實並未發現太子殿下與兩年前有什麽不同,依舊溫和端良,不與人爭。可人在宮中,察言觀色乃是基本至少此次太子回宮之後,跟在他身邊近十年的來喜公公表現與以往大不相同。夜色已深,淒惶的月光灑在東宮正殿前的青石板上。來喜指引著宮女將夜膳一一在桌上擺好,便催促著她們出了內殿。厚重的宮門重新關上。來喜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到晏榕身邊,壓低聲音報道:“殿下,攝政王府那邊方才來了消息。攝政王回去之後便直接找了喀顏爾,兩人不知說了什麽,似乎並不愉快。”晏榕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斟滿一杯苦丁。清幽的茶色見底,他身形舉止皆是正雅清和,淡聲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皇叔定不會再留他伺候。樓蘭聖子……嗬。”無論說不說話,麵前的人永遠能保持三分笑意,溫潤如玉。來喜卻不自覺打了個激靈,狠狠咬了咬唇,才開口道:“殿下……攝政王府的探子,剛剛還報了一事。”晏榕抿了口茶:“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