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錦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在上麵停了又停,輕聲問道:“好吃嗎?”“還行吧。”諸鶴飛速的啃完了第二根糖葫蘆,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他將糖葫蘆的竹簽塞給相錦,並且報複性的用相錦的白色袈裟擦了擦手上的糖,這才開口:“你是怎麽認出來我的?”相錦手中的糖葫蘆簽子被啃得幹幹淨淨,連一顆山楂都沒剩下來。他卻並沒伸手將那竹簽扔掉,而是斂下眉目,耐心道:“不需要認。”諸鶴:“?”雖說諸鶴自己也明白現在這副模樣就是攝政王年少時期的翻版,但二十多歲的青年與十三四歲的少年多多少少也有不同。更何況他與相錦見麵次數並不算多。諸鶴切了一聲,隨手從河邊的蒿草堆裏拽了根蘆葦叼在嘴裏,又揪了根在手心裏編小螞蚱。編了一會兒,便聽到身旁的人柔聲開口。“你好奇我為何能一眼便認出你來,還好奇為何我有萬兩黃金,是麽?”諸鶴嘴角邊的蘆葦翹了翹,不太高興的瞧了相錦一眼,十分檸檬的道:“我不好奇,反正和尚們都神秘兮兮的,你也不會告訴我。”相錦便笑了。他的笑和晏榕的笑極不相同,晏榕似乎天生唇邊就帶三分笑意,真正笑起來更是令人如沐春風。而相錦的眼中幾乎常常是寂靜的,唯獨帶著笑意時,便顯得整個人陡然添了三分活氣。就像是仙人墮凡塵似的。諸鶴對仙界有陰影,因此也不大喜歡這種仙氣飄飄的人。他不太爽快的叼著蘆葦,繼續編自己的螞蚱。“阿鶴,不是出家人有錢。”相錦目光沉沉的向諸鶴看過來,輕聲道,“是仙君有錢。”諸鶴一愣,猛地抬起頭來。大概是聽到的話讓他過於震驚,諸鶴怔了半晌,連嘴裏叼著的蘆葦草都嚇掉了。而相錦卻似乎沒有任何慌亂,更沒有在人間界透露出自己身份的沉重和不安。他的視線定在諸鶴身上,看了許久,才勾了一下唇角:“我擁萬畝金山,有無數靈獸作伴,獨居於穹頂神宮之中。”相錦柔聲道,“阿鶴,你記得我麽?”諸鶴:“……”諸鶴連手中編了一半的螞蚱都給嚇飛了。自從被眾仙家趕下登仙台之後,他已經很久很久再未聽到過關於登仙之事,更未曾再見過任何仙君。後來想想,其實登仙並不是什麽好事,不僅要受天界帝君的管束,還要每天按時上下班,和同事們友好和平共處。然而仙界許多未來的同事都是凡人渡劫成仙,妖獸登仙的少之又少,於是備受歧視。並且最關鍵的是……天界的人還都喜歡男扮女裝的騙人!騙鶴鶴的心,傷鶴鶴的神,還打鶴鶴!天界都不是好人!諸鶴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忍不住悲從心來,連嘴邊甜甜的冰糖都沒味兒了。他向後挪開了好大一截,警惕無比的瞅了瞅相錦,又勉強的回憶著當時登仙台上那些拿著各種武器揍他的眾仙……一時間竟沒對上號。算了,對不對得上號不重要,反正都是壞人。仙君下界修為必定受到影響,越高的品階受到的影響便越嚴重。諸鶴估量不出相錦的修為,未免自己再吃一次虧,立馬決定先溜為敬。而還未等他開口。相錦便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伸手抓住了諸鶴的手腕:“我並非望天帝君一派。”諸鶴:“……?”在諸鶴眼裏,仙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更那個望天帝君一個鼻孔出氣。因此他有些不信,想了想才道:“那你是什麽派……蛋黃派?”相錦:“……”相錦歎了口氣,站起身,又彎了彎腰,用袖中沾了水的巾帕一點點擦了擦諸鶴的嘴角:“仙界乃人間六倍之廣,仙君眾多,望天帝君雖為下一任天帝,卻也並非人人尊仰。”諸鶴似信非信的瞅了相錦一眼:“那不站在望天帝君一邊的仙君們眼睛倒是還沒瞎。”相錦笑著搖了搖頭,將巾帕收了起來,開口道,“仙界各有所責,望天帝君是人間出身,雖即將成為天帝,但也不便插手仙界妖尊之所。”諸鶴終於從相錦這句話裏聽出了一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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