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黃大仙今天也在努力報恩 作者:北鄉先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楚越溪心裏狠狠一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歎了口氣。“懷章,我……沒你想的那麽好,你應該有一個幸福的人生,找到一個深愛的妻子陪你終老,子孫滿堂,這些我給不了你。”秦嶂緩緩地推開了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楚越溪。“我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人,很幸運的是他也嫁給了我,如今我不奢求別的什麽,我就想和他相守一生,同葬一處。”楚越溪心裏一跳,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與秦嶂的目光對上之後在那雙空洞的琥珀色眸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身影。“越溪,我喜歡你,一直留在我身邊吧。”楚越溪怔怔地看著秦嶂,張了張口,差一點就答應下來,可卻依然有著太多顧忌,此時他才驚覺,直到這一刻他心裏想的不是飛升,不是無盡的孤獨,而是在恐懼自己妖怪的身份。凡人皆懼妖物,尤其是會害人的妖,楚越溪知道自己手上不幹淨,他害過人,甚至在以後還會繼續害人,因為他沒辦法放過那些傷害過秦嶂的人,這是他的天性。他咬著唇,眼中悄悄地彌漫上一層水光,不敢告訴秦嶂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他害怕在這人眼中看見一丁點厭惡和恐懼。“我……我……”楚越溪哽咽了一下,突然就掉下淚來,秦嶂又是驚慌又是心疼,不知道他好端端地怎麽就哭了,還以為是自己將人逼得太狠,不由得暗暗後悔。“別哭,別哭……我不說了,這事我不說了。”秦嶂把人緊緊地抱住,聽著耳邊輕輕的哽咽聲,心中的苦澀慢慢彌漫,最終化為一聲深深地歎息埋藏在心底。楚越溪眼淚斷了線一樣掉下來,落在了秦嶂的身上,秦嶂原本就沒穿衣服,被他用布巾裹著,隻覺得一股濕意在自己肩膀上蔓延開來,心都疼的直哆嗦。“乖,不哭了……我不再鬧脾氣了,我好好吃藥,也不再逼你了,你別哭……”秦嶂都不知道自己混亂之下說了什麽,在他以往的人生之中,從未有過如此慌亂無措的時候,哪怕當初他淪落到那般淒慘的模樣,也從未驚慌過,可此時聽著楚越溪在哭,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聽到他的話後,楚越溪心裏更難過了,眼淚也流的更凶。他一半是氣自己不是真正的熙王,不能光明正大地永遠陪著秦嶂,一半也是心疼秦嶂,明明成了婚,有了妻子,卻是個男的,萬幸之下他喜歡上了這個男的,這個男的卻又是個黃鼠狼變的妖怪。秦嶂見這人越哭越凶,心裏狠狠地給自己抽了兩耳光,輕輕地摸了摸楚越溪的頭。“越溪,你別哭了,我什麽都聽你的……”楚越溪抬起頭看著他黯然難過的模樣,心裏一疼,使勁地抹了抹眼淚,畢竟他現在哭也沒用,若是真想好好陪在秦嶂身邊,還得想想辦法才是。“以後不許再任性胡鬧了,先把病養好。”楚越溪吸了口氣,故意凶巴巴地說道,隻可惜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淚痕。“嗯。”秦嶂低聲答道,再沒有一點抗拒。楚越溪平複了一下,開始給他穿衣服,穿到褲子的時候,秦嶂一把抓住了蓋在身上的布巾,死活不鬆手了,楚越溪皺了皺眉,默默地看著他不說話,眼圈一點點變紅。秦嶂抿了抿唇,最後認命一樣鬆了手,楚越溪這才繼續幫他穿褲子,不像以往那樣讓這人自己折騰半天,隻不過當他看見那兩條修長筆直的大腿時,眼睛也著實被晃了一下。楚越溪心裏撲騰撲騰一陣亂跳,感覺心慌的厲害,也終於明白秦嶂為何一直堅持自己換衣物了。隻不過如今他都已經上了手,也不好再放棄,隻得繼續幫秦嶂穿褲子,可當他的目光微微上移的時候,楚越溪呆了一下,驀然紅了整張臉。秦嶂被他這麽看著也有些尷尬,抓著身下的床單不吭聲,片刻之後,他伸手打算自己把剩下的衣物穿好,卻沒想楚越溪猛地回過神來,快速地幫他整理好了一切,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隻是一對耳朵紅的像要滴血一般。兩個人折騰了一圈,一個泡了冷水,一個哭了小半個時辰,此時都感覺有些乏累,楚越溪將剩下的事情收拾妥當,默默地爬上了床,然後就被秦嶂也默默地圈在了懷裏。兩個人誰都沒有說什麽,可又與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如今楚越溪已經知道了秦嶂的心意,再被他抱在懷裏的時候隻覺得一種陌生的悸動和酥麻從心底緩緩滋生,讓他有些無措,卻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些沉溺其中。當他感覺一個吻輕輕地落在自己額頭上的時候,楚越溪終於明白為何人間會有烽火戲諸侯,隻為博一笑和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傳言了。說實話,當秦嶂親在他額頭上的時候,楚越溪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要化了,什麽飛升,什麽人妖殊途,都去他的吧!他也喜歡這個人,喜歡的要死了,就想守著他一輩子。他閉了閉眼睛,讓自己稍稍冷靜一下,不要被美色衝昏了頭腦,可那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就像是蠱惑人心的毒,讓他一點點沉淪,無法自拔。秦嶂到底是沒白折騰,果然在半夜的時候成功地發起了燒,楚越溪是被身邊異樣的溫度驚醒的,等他發現異常的時候,秦嶂已經燒得意識不清了,迷蒙中不斷地叫著楚越溪的名字。楚越溪摸了摸他的額頭,被那灼熱的溫度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去讓人找大夫,自己則用清水擰了帕子,一次次地擦拭著秦嶂燒得發紅的皮膚。過了半晌,他遲遲不見大夫的蹤影,氣的一腳踹開了房門,朝著外麵怒罵道:“人呢?!怎麽還不來?難不成都死在路上了?!”下人跑過來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殿下,如今夜色深了,城中的醫館早都關了門,奴才們找不到大夫的人啊。”楚越溪罵道:“關門了就不能敲開麽?”下人被他嚇得都要哭出來了,跪在地上發抖:“城裏幾個大夫不住在醫館內,奴才們正在四處找人。”楚越溪沉著臉站在門口,剛要說什麽,突然又沉默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魏蒙,低聲吩咐道:“你守在這裏,我去去就回,不許任何人靠近主屋一步。”魏蒙剛答應下來,就看到楚越溪衣衫不整地衝了出去,不由得深深地歎了口氣,回過頭神色複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秦嶂。過了一會兒之後,諸葛景宛被楚越溪連拖帶拽地帶了過來,臉上似乎有些無奈,懷裏還抱著一隻睡得沉沉的兔子。等她給秦嶂行了針之後,又讓楚越溪給秦嶂喂了藥,將他的燒給退了下來,這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天色太晚了,我們就住在這吧,有勞熙王殿下給我們安排一間客房。”對此楚越溪求之不得,連忙吩咐人將她們安頓妥當,隨即便守在床邊看著秦嶂發呆。此時秦嶂的燒已經退了,隻不過臉色還有些蒼白,楚越溪看了半晌之後,輕輕地俯下身子,在他有些幹澀的唇上親了一下。“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到了第二日清晨,秦嶂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感覺似乎有些異常,他定了定神,這才發現此時他看事物竟比之前要清晰了許多。秦嶂怔了一下,側過頭就看見趴在床邊沉睡的楚越溪,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舍不得移開目光,也不願意再偽裝下去了。也許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楚越溪慢慢地醒了過來,抬起頭就看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溫潤精致的像是用極細的毛筆沾染了水墨一點點勾勒而成,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時這雙眸子有了惑人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