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要去教堂看看能不能找到破除夢境的方法,幾人說幹就幹,當即向著有十字架標誌的建築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裏被他們猜出是夢境的原因,在去往教堂的路上可謂是艱險重重,堪比唐僧走過的九九八十一難了。


    眼看著通往教堂的路再次從中間斷開,露出深不見底的巨大缺口,走在最前麵,差點刹不住車掉下去的希雅無語凝噎。


    “這都多少次了?又是巨龍又是颶風又是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現在連路都斷了,就那麽不想讓人去教堂?”


    抱怨過後,他們照常想用倉庫裏帶進來的鉤索去到對岸,繼續往教堂的方向走。


    然而,沒等他們走幾步,路麵再次斷開,他們習以為常地越過那道鴻溝,繼續前進,期間,也有大山拔地而起,擋住他們的去路,統統都被他們繞開了。


    天災人禍都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到最後,女孩的招數似乎都用盡了,就在幾人以為夢境終於無計可施,他們終於可以接近教堂時。


    教堂跑了……是的,它忽然長了兩條腿,像人一樣跑了起來。幾人下意識也跟著跑,於是場麵就變成了滑稽的‘它跑,他追,他們插翅難飛’……


    跑出幾步後,眾人停了下來,原因無它,那長了兩條腿的教堂跑得實在是太快了,僅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張洲默默收回爾康手,和同樣一臉懵逼的其他人麵麵相覷。


    “教堂……咱現在怎麽辦?”張洲睜著雙盈滿了見證教堂跑起來而感到震撼的眼睛,對隊伍中看起來像是最有主意的楚雲謙問道。


    楚雲謙若有所思地盯著腳邊不遠處的斷崖看,再開口便是一句炸裂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跳下去。”


    人類對於高空墜落有源於本能的畏懼,即便是在夢中,一腳從樓梯上踩空都能被嚇醒。


    所以楚雲謙的提議雖然乍一聽很炸裂,但這些都有過做夢從高處墜落被驚醒的經曆的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為了防止他們真的會莫名其妙死在夢裏,希雅還是提議在腰間綁根繩索,以免真的摔死。


    在夢裏玩蹦極,他們絕對是第一批,五人確定繩子綁好後,紛紛往懸崖下跳,就像下水餃那樣,幹淨利落。


    失重感和從高空墜落的恐懼一同襲來,他們似乎看見底下模糊不清的畫麵破開了一條裂縫,就在他們以為這招真的能把夢境主人驚醒時,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不知從哪兒飛來了一群渡鴉,它們用尖尖的喙銜住他們的衣服,用身體托舉他們的身體,然後將他們緩慢且勻速地送回地麵。


    直到地上的鴻溝被填上,他們都覺得剛才發生的事太過荒謬,被一群鳥接住並送回來,那畫麵跟紫薇墜崖被蝴蝶托舉有什麽區別?!


    “牛頓的棺材板是真的難壓……”饒是心大如張洲,想起那炸裂的畫麵也忍不住吐槽了。


    “別,人牛頓都沒出生呢,先別急著掀他棺材板了。”希雅搭了一句茬,也有點忍不住想吐槽了“這姑娘又是吸血鬼又是小鳥接人的,盡夢一些反科學的事……”


    “姐,咱現在都在夢裏了,還講啥科學?而且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科學這種理念……”


    眼看著張洲和希雅能就夢裏需不需要科學進而討論到世界史,圍觀的人紛紛裝作有事要忙,無意加入他們的辯論。


    “要不,咱還是把這裏全燒了吧?吸血鬼好像也挺怕火的。”站在一旁的楚雲謙冷不丁開口就是這麽‘遵紀守法’的炸裂發言。


    除了習以為常的希雅外,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明晃晃寫著:哥,你之前是幹什麽的?


    “這隻是個夢而已,我在現實中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楚雲謙看懂了他們的眼神,無奈笑道。


    電影中的瘋批反派就是喜歡邊刀人邊笑著說自己守法的。


    其他人:你最好是。


    放火的提議挺刑的,但他們沒能實施,因為剛才還陰霾的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站在路邊、沒來得及找到避雨地的幾人被澆了滿頭滿臉的雨水,直接變成落湯雞。


    窩在楚雲謙懷裏的黑貓更是在罵罵咧咧中變成了落水貓。


    五人被冷冷的雨在臉上胡亂地拍,寧染嘴角抽了抽,很想在雨中陰暗爬行,扭曲怒吼“我們隻是有這個想法,還沒執行呢!要不要那麽快就製裁啊?!”但她忍住了,因為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在乎的人。


    楚雲謙坐在被雨水浸濕的路旁,對罵罵咧咧拚命想往他衣服裏鑽的貓不管不顧。幾人見這哥沉思了幾秒,然後掏出一根漆黑的手杖,從手杖一端拔出一把短刀,然後幹淨利落地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刀。


    幾人都被他這一言不合就拔刀自殺的行為給驚呆了,都顧不上那些被雨水衝刷得到處都是的血水,七手八腳地扶住他。


    不等他們做下一步處理,幾人眼前一黑,再次從床上醒來,他們又一次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楚雲謙摘下脖頸間的絲帶,他拉開了窗簾,推開了彩窗,窗外依舊沒有陽光。


    這回他沒讓侍女進來,而是叫她們去把自己的貓帶來。


    黑貓並沒有抗拒npc帶它走,被送到楚雲謙這裏後,隻是喵了一聲,就自覺地跳到楚雲謙身上窩著了。


    把門外的人打發走,楚雲謙站在窗邊,拿出那根漆黑的手杖,既然銀器沒用,教堂去不了,那就直接召喚太陽。


    楚梟和這根手杖出生同源,楚雲謙把貓撈起,讓它前爪搭在手杖上,妄圖用它打破自己的非酋屬性。


    手杖點地,召喚開始,隨著召喚畫麵停止,窗外忽然有一絲一縷的金光透出厚重的雲彩,頃刻間,熾烈的陽光將霧霾擊碎,就像斬破這場夢境一樣抵達他的身邊。


    楚雲謙低頭看著自己被灼傷的手,義無反顧地走進光裏。


    強烈的幻痛還未消失,視網膜上還殘留著被強光直射後留下的斑點,楚雲謙一睜開眼便見有個沾滿血汙的巨大斧子朝自己砍來。


    他神情一凜,想要翻身躲避,但卻感覺自己被人抓著,眼看斧子將要落下,強烈的危機感促使他將腿從桎梏中抽出,情急之下直接掃向那柄斧子。


    執斧的人冷不防被他一腳踹中手臂,緊握著斧子的手當即一鬆,那柄失了力道的斧子堪堪擦著楚雲謙的手臂落到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來不及平複心緒,楚雲謙趁抓著他的人怔愣之際,猛地抽出手臂翻身而起,倉庫中的手杖瞬間到了他手中,他立刻拔出短刀,毫不猶豫就往身後刺。


    在一片慌亂中,他得以看清周圍的情況。


    這裏似乎是一個帳篷,不算寬敞,周圍橫七豎八地放著沾滿血漬的器具,而他剛才躺著的地方是個木板台,台下還放著個巨大的盆,盆內裝著暗紅色的、凝結成塊的血。


    帳篷內站著的有三個人,均穿著黑袍,一個被他踹倒在地,一個被他反手刺中手臂,正捂著手臂哀嚎不止,還有一個被他的凶悍嚇到,正哆嗦著蹲在帳篷口處。


    除此之外,還有五個躺著的,他們被綁在木板台上,其中有四個是昏迷的,隻有一個正在一邊流淚一邊掙紮。


    聽到動靜看過來的青年正好對上楚雲謙戾氣未消的眼睛,他似乎不太敢看血腥的場麵,因此是半眯著眼睛的,看不太清。


    在被眼淚糊住的畫麵中,他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著,似乎是剛剛要被砍的那個。


    他趕緊睜大眼,眨掉眼淚,視線稍清晰些就看見那個身高腿長、容貌優越的黑發男人冷著臉,將要砍他們的三人都綁了起來,還不忘踢那個一直哀嚎的胖子一腳。


    被綁著的青年一呆,見那個男人綁完人後視線掃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但他顯然沒找到,抬腿就要走,並沒有管他們的打算。


    青年急忙大喊“哥!哥你別走!我們是隊友!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哥!別丟下我們啊!”


    他喊得撕心裂肺,其中要被拋棄的恐慌更是真心實意。


    楚雲謙要走的步伐一頓,轉身走回去,居高臨下看著激動不已的青年,片刻後他取出短刀。


    青年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那個一挑三隻用了幾秒就解決敵人的男人握著刀,一臉冷峻,仿佛要砍他狗頭。


    他識時務地閉上嘴巴,盡可能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表達自己的感激。


    楚雲謙抿了抿唇,有些一言難盡,最終還是割了他手腳上的繩索。


    青年手腳並用地從台上爬起來,嘴裏念叨著謝謝大哥,然後去解救其他人。


    楚雲謙從最裏麵找到了希雅,她的頭向裏歪著的,身上又蓋著一塊髒兮兮的、布滿黑褐色痕跡的破布,難怪他沒看見。


    幫所有人鬆綁後,楚雲謙找了個勉強幹淨的椅子坐下,本來想審一下那三個被他綁起來的人,但他們似乎被他嚇暈了,他隻好看著那自稱是他隊友的青年挨個去叫其他人,企圖喚醒他們。


    青年挨個輕輕拍了拍其他人,但他們都沒有要醒的跡象,他又回頭看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


    隻見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手裏擺弄著一根手杖,他雙眸微微垂下,纖長的眼睫被燭光投出一道陰影,他分明沒什麽表情,但周身縈繞的氣勢看起來卻很迫人。


    那個把破椅子坐出王座感的男人抬眼看向他,青年心裏一緊,隻覺得這位看起來像是那種黑道太子爺的男人好像知道他在偷看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來挖他眼珠子,連忙收回視線,低著頭繼續呼喚其他人。


    不知道青年心理活動的楚雲謙看著他勤勤懇懇呼喚隊友,隻覺得這青年人還怪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其他人愣是不醒。


    楚雲謙走過去,拍了拍青年的肩,感受到手掌下的肩猛地抖了一下,接著迅速僵硬並發出一陣陣小規模的顫抖。


    楚雲謙眨了眨眼睛,他收回手,以為自己背後拍人的行為把他嚇到了,低聲道了一句抱歉,然後他就看見那個青年後退了幾步,勉強掛著僵硬的笑瘋狂擺手“沒……沒事、哈哈,沒事…”


    這反應……看起來不像是被突然嚇到,倒像第一次跟著家長到他家參加宴會的小孩見到他時被嚇哭的情形……楚雲謙沉思片刻,得出了一個他不怎麽想接受的事實:哦,他怕我。


    楚雲謙哭笑不得“喂喂,我長得很可怕嗎?”


    青年一哽,瘋狂搖頭,然後又後退了幾步。


    楚雲謙:……


    青年:他為什麽要笑?這就是傳說中的邪魅一笑嗎?他是不是要殺人滅口了?!


    僵持之際,角落裏爆出一陣大笑,兩人看過去,便見希雅毫無形象地錘床大笑“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家小楚還有嚇唬小孩的樂趣?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被她的笑聲吵醒,還沒看清自己的處境就紛紛臥槽了起來,一個青年的聲音尤其大“臥槽!剛剛我好像差點要去見我太奶了!突然就被人架到火上烤,用道具都不好使!”


    楚雲謙麵無表情地看過去,這說話語氣,是張洲沒錯了,他心平氣和地問“你……用道具了?”


    正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缺零件的張洲聞言看過來,先是被人帥了一臉,然後看到他的手杖,又飆了一句優美的中國話“臥槽!楚哥?你是我楚哥不?!原來你那麽高的嗎?”


    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內核是他楚哥,外表卻是可愛小女孩的玩家應該是個比較嬌小柔弱的男生才是,但眼前這個疑似他楚哥的男人看起來比他還高!


    楚雲謙:………


    我的隊友為什麽都那麽不正常?


    在希雅持續不斷的爆笑聲中,楚雲謙繃住了表情,強行開啟嚴肅的話題。


    因為在夢中,他們都是用npc的樣貌在行動,幾人重新認識了一下,然後就在這間疑似屠宰場的帳篷裏展開了嚴肅正經的遊戲話題。


    在聽到後麵的大火其實是楚雲謙召喚來了太陽破除夢境所產生的後,幾個使用道具抵禦攻擊的玩家默了。


    得知此事的楚雲謙也默了:難怪他們醒得晚……


    而聽到他們討論夢境的王齊遠……也就是那個誤以為楚雲謙是黑老大的青年一頭霧水,他茫然道“什麽夢境?我們一進副本你們幾個就昏了,原來是被拉進夢裏了嗎?”


    幾個人聞言,齊刷刷地把視線投向他,臉上明晃晃寫著兩個字:細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誕祭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焦糖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焦糖鴨並收藏神誕祭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