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候了許久,並沒有發現後續的異常,可能隻是誤會一場。


    幾個小孩相視一笑,紛紛做起了鬼臉,他們收起自己的簡易武器,快速地朝著森林盡頭走去。


    小胖子的家,在村子的西頭,他在村口,和一路同行的同學們揮手告別,然後就一個人朝著前麵走去,待得回到家裏,天色已經徹底地暗淡下來了。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家庭,房子隻是破破爛爛的三間木屋,他們的晚餐,也是非常的簡單,實在是小胖子的父母,也隻能維持這最基本的溫飽水平。


    小胖子是家裏的長子,他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父母年紀雖然不是很大,但繁重的體力勞動,卻讓他們看起來異常的蒼老。


    如果不是帝國有著優待男丁的政策,減免了這個家庭的很多賦稅,或許就連這樣最基本的溫飽生活,都將成為奢求。


    在正式吃晚飯之前,他們還有一個簡單而又莊嚴的禱告儀式。


    貧困的家庭裏,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各種家夥什扔的到處都是,唯獨堂屋正中的大堂裏,卻是窗明幾淨,特別是靠牆盡頭那張大條桌,更是擦拭的一塵不染,因為那裏居中懸掛著一張碩大的畫像。


    這張畫像不是別人,而是扶桑國所有百姓的精神象征,曾經的扶桑天皇。


    天皇的教導,對這些偏遠之地的普通百姓來說,無異於精神的食糧。


    他們甚至虔誠地把天皇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整理成冊,在每天的飯前飯後,都要全家集中在一起,認真地學習一番。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獲取足夠的精神食糧,也才能心安,才能理得。


    即使每日隻是粗茶淡飯,即使每天沉重繁雜的體力勞動,他們依然認為這是天皇的恩賜,即將享用的,也是世上最豐盛的晚餐。


    他們的禱告內容,二蛋也大致聽清楚了:“感恩天皇給他們溫暖,給他們希望,尤其重要的一點,讓他們的小孩能夠接受免費的教育,無論是識字還是修煉。”


    隻有教育,才能帶給他們希望,也隻有教育,才能擺脫貧困,擺脫一切煩惱和憂愁。


    二蛋若有所悟,山口那些倭寇所表現出來的瘋狂,那份前赴後繼的執著,以及那種精神錯亂的不可理喻,或許,就和眼前的小胖子一樣,和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更和他們的家庭有關。


    隻有在幼小的時候,在他們還沒有成年成人的時候,在他們並沒有形成獨立思維思考的時候,瘋狂灌輸這種畸形的觀念,瘋狂地洗腦。


    等他們長大成人後,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定性的思維。


    家庭如此,學校同樣如此,他們成人前一切的活動和軌跡,都離不開眼前三尺神像的精神束縛。


    隻有對一個人崇拜到極致,才會盲目地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進而在行動上不加分辨地隨從,亦沒有任何的思考。


    這種盲從,自然有其優點和缺點。


    如果他們的精神領袖是一位正直的人,是一個善良的人,這將極大地造福於人類社會,造福於黎民百姓,也必然會帶領他們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如果他是一位邪惡的人,就會利用這份無數底層百姓盲目的信任,為一己之私,一己之欲,做出無數的苟且混賬之事。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隻要是人,就有其局限性,隻要是人,就會犯錯。


    他會利用子民們的聽話,異常團結的盲目,編造各種忽悠的借口,激起他們不假思索的憤怒,進而去搶占別人的資源,侵略別人的國家。


    他們振振有詞,從不認為自己有任何的過錯,他們宣誓效忠於天皇,隻要能讓天皇滿意,就是他們最大的驕傲!


    看著眼前這讓人無語的一切,二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慨和憤怒。


    原本以為扶桑武士天性如此,他們殘忍,他們燒殺搶掠,這是他們這個民族的本源心性。


    看來並非如此,最起碼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大的原因,還是和他們的教育有關,教化有關,尤其是精神上麵的教育。


    後麵的幾天,更加驗證了二蛋心裏的判斷。


    他不斷地觀察扶桑各式各樣的普通人家,觀察他們的日常活動,乃至細微到一日三餐,發現和先前的小胖子家幾乎都是大同小異,沒有本質的不同。


    他們有著極其優秀的一麵,他們中許多人,本性都是非常的善良,也非常的誠信,就包括長相,和大秦的百姓並沒有太大不同。


    但一旦麵對天皇的畫像,他們就雙眼放光,他們就會凝神靜氣,千篇一律地,都是表現的十足的虔誠,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和不敬。


    他們瘋狂地學習他曾經的語錄,背誦他的語錄,甚至會組織講演天皇的語錄,競賽這些奴役人心的荒唐語錄。


    天皇,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天,是他們心中無所不能的神。


    精神的信仰一旦形成,是很難改變的,這是常年累月慢慢形成的桎梏。


    正因為慢,所以異常的牢固,就如一個無形的牢籠,緊緊包圍的地方,並不是腿腳肢體,而是他內心的思維。


    要想打破這個牢籠,將籠子裏的人解放出來,注定是非常困難的,周期也是非常漫長的,遠非一朝一夕之功。


    正如毒藥一樣,急性的毒藥,隻要對症下藥,發作快,解除也快,而那些慢性的毒藥,發作慢,但已經深入骨髓,解除起來自然也慢。


    搞清楚了扶桑武士瘋狂弑殺的內在原因,二蛋內心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此時的他,深深地為大洋彼岸的大秦百姓擔憂。


    這裏不是一兩個瘋子,而是一群瘋子,全部都是瘋子。


    瘋狂的原因,不是他們本身,而是他們從小所尊崇的精神領袖,以伊藤皇室和四大家族為代表的帝國主義勢力。


    麵對這樣一群可怕而又愚昧的瘋子,你和他們好好講道理,那注定隻會成為一句笑話。


    麵對這樣一群瘋子,如果不早做準備,那等待大秦百姓,特別是沿海百姓的,必然是累累屍骨,是涉及無數人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麵對這樣一群瘋子,絕不能有任何的仁慈,隻有以暴製暴,隻有把他們打怕了,打跪了,他們才會反思自己的愚昧,才會在新的強權之下,進而改變自己的思維。


    歸根到底,他們對天皇的崇拜,猶如圖騰一樣,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天皇起初的手段,無非也是威逼利誘,打你一巴掌,再賞賜你一顆癟癟的紅棗。


    他們會巧妙地利用民眾的愚昧,戰領完最優質的資源供己揮霍,在剩下有限資源的基礎上,鼓勵內卷,乃至自相殘殺。


    待的覆水難收,以天皇為首的權勢一方,再假惺惺地站出來主持所謂的正義。


    當政權更迭,這種精神崇拜,又是一個新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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