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回來後,幾個同門看到他,拉在一起互相侃了幾句,中間又說起秦風那個未婚妻的事情。


    “她不是我未婚妻。”秦風聽一遍就要解釋一遍。


    “怎麽可能不是?如果人家不是你未婚妻,怎麽可能會不遠千裏地來找你。”張齊道。


    “誒,我們這不正好也有一個人也是這樣嗎?現在的女人,都不知道怎麽了,一個個的還沒嫁人,就天天跟在男人後麵追,真是……”丁雪南“好不知醜”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一把淩厲的劍光就甩了過來,幸好他躲得快,不然還不知道哪一塊被削了下來。


    “大,大師兄……”這幾個人一看到是絕城,想罵出口的話都被憋了回去。


    秦風驚疑地看過去,絕城啥時候出現的,他怎麽會這麽生氣。秦風不知道丁雪南嘴裏說的人是七月花,他不在的這一個多月,七月花和絕城的關係不一樣了,絕城前麵走,七月花後麵跟,看在外人眼裏,七月花就是恬不知恥的那一個,他們沒有注意到,絕城走遠了發現七月花沒有跟上時,就會停下來等她。最近,關於七月花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七月花全當沒聽見,但絕城卻比她更在意。


    在離塵仙,絕城的地位,僅在幾位長老之下,他的眼神凶起來,讓人心生懼怕。


    “如果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們在背後嚼人舌根,就收拾東西滾,離塵仙不需要你們這群靠舌頭耍本事的人。”絕城冷的像冰麵虎,熟悉他的人會知道,絕城就是看起來很凶,做事都不會太絕。這事,幾個師弟聽著不吱聲,也就過去了,偏偏有人不知分寸地要往刀口上撞。


    這個人叫付威,因為幾次被絕城逮住事,心裏憋了一股子氣很久了。這麽多人在這裏,他要讓絕城下不來台麵。


    “憑什麽趕我們走,這裏所有弟子的去留由掌門和長老們說了算,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越俎代庖?”付威說完,幾個同仁都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的關愛眼神看著他。


    莫名地,空氣裏刮來一陣冷風,絕城的臉不用看都知道有多嚇人。除了付威,大家都自動地閃退到一邊,付威以為自己說的極有道理,大家應該都會站在他這一邊,等到他轉過頭,發現剛才還站他左右的人早就躲到了五米開外,等他還來不及意識到危險的來臨,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然後,重重地摔到地上,這一下,肋骨差點折斷。


    絕城冷冷地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口吐鮮血的付威:“管好自己的舌頭,不然下一次,就讓你永遠張不了口。”絕城的長相,自帶王者威嚴,尤其是他麵冷的時候,猶淩萬城之上,絕空一切。


    秦風與絕城眼神交匯,秦風在絕城眼裏看到他的憤怒和堅定,看來,付威嘴裏的那個女子對絕城來說,一定十分重要。秦風看到躺在地上的付威,並不覺得可憐,絕城已經很照顧他了。如果有人在他麵前說鳳飄雨的一句不是,下場隻會比付威更慘。


    經付威一鬧,大家各自散了,秦風去找林清河,巧的很,林清河也正在找他。林清河用自己的月錢買了一些好酒好菜,給秦風接風洗塵。秦風一看那簽上,大大的一個“酒”字,眉頭蹙起。


    “怎麽,不喜歡這糙酒?”林清河品不來上等佳釀,更喜歡農家自釀的酒,沒有風雅的名字,單一個“酒”字,用大瓦罐裝著,紅綢一揭,酒味撲鼻而來。


    “沒有,我隻是戒酒了。”秦風如實說。


    “什麽,戒了?”林清河猶聞天方夜譚,男人把酒戒了,這是要娶媳婦的呀?秦風又不娶媳婦,戒什麽酒?


    “恩,喝酒誤事,就戒了。”秦風道。


    “喝點酒而已,能誤什麽事,就喝這一次,下次我就不喊你了。”林清河道。


    “對不住了,清河,我真的不喝。”秦風又道。


    見秦風勸說不動,林清河也作罷:“行行行,不喝就不喝,咱們吃菜,這些菜都是我請外麵的廚子做的。那些可都是手藝一絕的大廚,一般人都還吃不到他們做的菜。”


    “那你是怎麽弄到的?”秦風問。


    林清河嘿嘿笑道:“找別人討了個人情。”說起這人,林清河臉上竟有些緋紅。秦風看破不說破,他不在的這一個多月,看來發生了不少事。


    秦風沒有喝酒,林清河本來也不打算喝的,但這牛幹巴香啊,不配點小酒,就覺得嘴裏欠點味,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自己嘬起來,一碗下去,好不快活。林清河說了些許各種各樣狗東西的混賬事,然後又聊起了佳人,佳人不是別人,正是師姐蘇韻。談起蘇韻,林清河是這樣的形容。


    “秦風你說,她一個姑娘家,總是凶巴巴的,卻怪可愛的,嘿嘿……”林清河小臉微醺,襯點夕陽紅,有點醉意,腦子卻還清醒。


    少女思春尚且可看,這少男思春……慘不忍睹。


    秦風別過臉去,林清河的丟人模樣,不看也罷。


    “秦風,你怎的不同我講話?”林清河自言自語半天,秦風不搭理,林清河討了沒趣,脾氣上來,碎眼埋怨地望著他。“我知道了,你喜歡聽和師父有關的事,對不對?”林清河又道。


    秦風目光移過來,見他醉意上頭,神思已不清明,心中便再無顧忌,他順著他的話問:“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心中確實最掛念師父,我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也不知她過的如何?”


    林清河聽他如此說,那清淡的眸子表露三分苦楚來:“師父本不讓我同你講的,但我心疼師父苦,心裏總替她難受。”


    “師父怎麽了?”秦風一聽,心裏原先的猜測便應證了幾分,他一回來,就覺得鳳飄雨身上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住的地方換了,還日常為其他弟子撫琴,還有對清婉的處處隱忍,都叫人生疑。


    “唉,師父不讓我同你講的。”林清河為難地說,即使醉了,也不忘鳳飄雨囑托。


    “你說吧,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也不會為此去找她。”秦風保證說。


    “唉,其實也不是什麽很特別的事,”林清河絮叨來,“就是你走了之後,掌門不知因為什麽事,罰師父在思苦涯思過一月。秦風你說,我們那麽好的師父,怎麽可能會犯錯呢?”


    秦風心中如遭雷劈,林清河不知道因為何事,他卻再清楚不過,是因為他。終究還是將她連累了,他那時,怎麽就不能忍忍呢?秦風自責地拽起拳頭,他真想抽自己幾巴掌。以後,誰都不能再讓鳳飄雨受半點苦,他喜歡的女人,他來保護。


    “師父罰也罰了,到頭來,卻還是被革去了長老一職,”林清河抬頭看著秦風,目光酸楚,“秦風,我們,沒有師父了。”


    沒有師父了!


    秦風的心像斷了三塊,鳳飄雨的今時今日,有他的責任。秦風心神飄忽地回到風和院,他站在門外呆了很久不敢進去。這會兒,門卻突然開了。鳳飄雨本來準備熄了前院的燈回竹舍休息,朝著門口看了一眼,心裏總覺得門後站了一個人,就走了過來。


    “秦風。”鳳飄雨沒想到這麽晚了,秦風還會過來。


    叫師父還是七長老?好像都不對,昨天他還叫鳳飄雨七長老,鳳飄雨半點都沒糾正他。今日要不將錯就錯,可他已經知道了真相,這嘴上能錯下去,心裏卻錯不下去。剛才怎麽不多問林清河一句,現在離塵仙弟子都是怎麽稱呼鳳飄雨的。


    “我想來看看你。”因為一個稱呼,秦風別扭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嗎?”鳳飄雨憂心地看著他。


    “我可以進去嗎?”秦風小聲問。


    鳳飄雨想了想,不過夜應該就不會驚動狐狸仙吧。她往後退了半邊,讓秦風走了進來。鳳飄雨又在前院掛了一盞燈,這會兒光線變得更亮,鳳飄雨能清晰地瞧見秦風臉上的憂思。


    “有心事?”鳳飄雨見他進來低頭不語。


    “鳳飄雨,我問你一句話,你可願意與我講實話?”秦風問道,糾結了幾番,還是直接叫名字最為妥當。


    外麵關於她的風言風語那般多,秦風知道她不再擔任長老一職也並不奇怪。鳳飄雨不奇怪秦風突然改了稱呼,叫什麽都好,左右不都是她。


    “我就算不與你講實話,你也不知道呀。”鳳飄雨微微笑道。


    “也是啊!”秦風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鳳飄雨見他總一副自責的樣子,也不想再逗他,便道:“你問吧,我與你說實話。”


    秦風聽到鳳飄雨這麽說,放下半顆心。“鳳飄雨,我是不是連累你受了許多苦?”秦風問。


    “沒有。”鳳飄雨毫不猶豫地說。


    淺薄之交,因其受累,才叫連累,若是深愛,心甘情願,便不叫連累,又何來受苦一說?隻可惜,這些話,鳳飄雨不能講給秦風聽。


    秦風心中感之,不管真假,鳳飄雨從來沒有因為那些事怪過他,這是真的。


    “鳳飄雨,我們一起走吧,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秦風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些事,他不求別的,隻希望鳳飄雨能夠遠離各種是非,自在地活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呢,去哪裏才不會被天君發現呢?鳳飄雨惆悵地看著天邊,緩緩地說出:“我不能跟你走,我並沒有覺得這裏的生活不好,相反,我在這裏過的很開心。”


    開心嗎?秦風沒有戳破鳳飄雨:“好,既然你要留在這裏,那我就陪著你。鳳飄雨,以後我來保護你,誰都不能傷你半分,敢讓你掉一滴淚的人,我定讓他用鮮血償還。”


    鳳飄雨怔怔地看著秦風,總覺得秦風哪裏變了。如果她仙骨未毀,法術還在,她一定能感覺到秦風比起以前,變得更強了。


    “這世上,能讓我掉淚的,隻有一人。”鳳飄雨眼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說。


    “是誰?”秦風心裏盤算著,要不要把那人一刀切了,這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讓鳳飄雨掉眼淚了。但無緣無故把人殺了,好像又不太好。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鳳飄雨笑說。


    鳳飄雨不明說,秦風便不再繼續追問,他會盯著看的,不會讓那人有機會傷害鳳飄雨。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秦風看了看夜幕,時候不早了,今日沒了由頭,總不好再繼續賴在這裏。


    秦風從風和院出來,他的身影落在夜幕中深色的人的眼裏,妒火的眸子快要將黑夜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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