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紹筆尖在試卷上劃出一道黑色斜杠,他掀起眼簾,放下手中的筆。他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道小小的身影鑽了進來,晏紹對這場麵再清楚不過,原身父親帶著酒氣回來,原身的弟弟自發躲進房內,原身的母親在客廳被當成發泄怒氣的沙包。晏紹站在房門前,房外果然沒一會兒就傳出了拳腳打擊的聲音。他在網吧上班時,寧願在外多上會兒班,也不想隔三差五的回來看到這種場麵,晏紹背抵著門,低垂著眼簾。片刻後,晏紹抬腳走到床邊,從裏麵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電話接通。他聲音輕緩:“你好,我要舉報有人家暴,地址是……”警車終止了五樓女人的哀嚎,帶走了醉酒盛怒的施暴者,家中回歸寧靜,隻留一片狼藉的客廳。“是你報的警吧?”民警給晏紹用一次性杯子端了杯水。晏紹接過抿了一口:“是。”“今天是第一次動手嗎?”晏紹隔了三四秒才回答:“不是。”“你能說一說……”十分鍾後,民警問完了問題,便讓他先在外坐著休息會,晏紹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心緒飄遠。今天兩張卷子的任務是完成不了了。原身母親不肯去醫院,堅持跟來了警局,警察問她,她隻說是家庭矛盾,她家男人是喝了酒才不小心動了手,不是家庭暴力。*清晨六點半,喻斂嘴裏叼著肉包子,雙眸惺忪的站在樓下,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他吃完了嘴裏的包子,把塑料袋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他低聲喃喃:“不會又先走了吧?”他想了想,覺得晏紹先走的可能性十分大。喻斂舒出一口濁氣。昨天晏紹一路去學校,也沒見著他走錯路,那他轉學那天,帶他在學校溜圈是在遛他?還有那天周六……喻斂揉了揉頭發,算了,想這種事情太費腦細胞了。他當晏紹先走了,就沒再等下去。然而,當喻斂到了學校,卻沒見到前桌坐著人,他問了下晏紹的同桌,他同桌也說他還沒來。“喻斂,你昨天打球可真帥啊,三分球一投一個準,要不要考慮去學校籃球隊發展一下?”喻斂的同桌提議道,他就是在籃球隊的。喻斂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不去。”“為什麽啊?我跟你說,咱們成績不好,可不得發展點特長嘛!”喻斂上課不聽課,他同桌也是看在眼裏的。“沒興趣。”喻斂拿三個字打發了他。他同桌發現喻斂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凶惡,就願意和他交流了起來,但喻斂態度平平淡淡,說了沒幾句,他同桌就又和別人聊天去了。早自習下課,晏紹才到學校。昨天鬧了半宿,原身母親責怪他報了警,泣不成聲,哭的比平時被原身父親打過之後還要慘,原身母親拒不承認原身父親對她實行暴力。晏紹不知道後麵怎麽處理,但原身父親也回來了。原身父親知曉是他報的警,罵他是白眼狼。晏紹昨晚沒睡多久,還差點被原身父親打了,他用警察威嚇了一番,才沒有真的動手。晏紹對這場鬧劇沒什麽情緒起伏。他把書包塞進抽屜,雙手交疊,趴在臂彎中補覺。昨天威脅一時有用,明天、後天……男人喝過酒之後,就不好說了。晏紹對原身的家庭沒有多少感情,報警也是處於原身位置的責任感,預料之外的是原身母親的態度,讓他一切行為都變得多餘。第16章 落單喻斂人緣在三班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課間也會有男同學來叫他去打球,作為他前桌的晏紹對這種細微變化感受最為清楚。所謂主角人格的魅力。午休時間,晏紹拿著飯卡去食堂吃飯,他打了飯,找到空位置坐下,沒吃兩口就見被簇擁著的喻斂從食堂門口進來。食堂人群熙熙攘攘一片,打飯窗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喻斂很少會來食堂吃飯,一般都是直接翻牆出去吃。即便在這樣一片人山人海喧鬧的空間裏,喻斂也沒被遮蓋半分光芒,他像是一個發光體,在人群中也能一瞬奪去別人的注意力。他身旁跟著幾個男同學,喻斂衣擺大開,手中拿著餐盤,麗的麵龐讓周身一切都黯然失色,滿身狠厲氣質又給人感覺難以接近,一路走來,無數同學自覺的就給這一夥人讓開了路。可以說這就是晏紹不想和喻斂走在一起的原因,太紮眼了。他默默低頭吃飯。今天中午食堂主打木耳炒肉,晏紹餐盤中堆著滿滿的木耳,夾雜著可憐的肉絲,他有節奏的往嘴裏塞飯,吃得分外香。桌前忽而籠罩下一層陰影,晏紹餘光瞥見校服衣角,他抬起頭看到一張略為眼熟的臉。“好巧啊!”來人眼角帶笑的問候,“你一個人嗎?”來人眉眼帶笑,眸中蕩著溫柔的神色,聲線都是溫和的男低音,正是“學霸男友預備役”魏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