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宮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麵無表情地行刑。這日子特麽已經過的夠憋屈了,去死整日給他受氣便罷了,這些人都是什麽東西!祁褚發狠地看了謝殞一眼,噔噔跑下台階,將其中一個宮人踹了一腳,恨恨道:“狗奴才,朕讓你住手,你是聾了沒聽到嗎?”兩個宮人看著怒氣衝衝小皇帝,又看了看殿前一臉冷漠似乎無悲無喜地太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祁褚站在台階下,仰著臉一臉怒氣地看著謝殞。太師目不轉睛地盯著小皇帝看了片刻,站起來施施然道: “既然陛下想自己做主,那便自己做主吧。”說著,他麵色冰冷地離開了乾元殿。謝殞出了院門,便聽到小皇帝著急喊道:“荼夏,快來把黛秋抬到偏殿去!語果,去傳太醫!”眾人將黛秋抬進偏殿後,祁褚對跪在地上的兩位宮人冷笑道:“太師的鈞令你們當做聖旨,朕說出來的話,在你們這兒一點也不管用,是吧?”那兩人低著頭趴在地上沒說話,祁褚心裏清楚他們也是沒辦法,但若是此番不罰他們,他更是威信掃地,日後更難管理乾元殿上下。因此他冷冷道:“既然你們愛跪,那便在這裏跪吧,跪足兩個時辰才可身。”祁褚進了偏殿,便看到黛秋正趴在床上哭,不知是疼的,還是其他原因。祁褚對守在一旁的荼夏和語果道:“你們去看看太醫到了沒有?”房間裏隻剩下他二人的時候,黛秋哭道:“陛下,小的不過是一條賤命,不足掛齒!!你何苦為了一個奴才在大庭廣眾之下頂撞太師啊!若是太師對陛下……那小的就算死了也難辭其咎啊!”其實去死走了之後,祁褚後知後覺地有些腿軟,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想收回來也是沒有辦法了,雖然他的方式是有點過激了,但是他並不後悔救了黛秋。黛秋被打得皮開肉綻,血都浸出褲子了,若是他今天不替他出頭,隻怕不死也得殘。祁褚知道乾元殿裏這些內侍平日裏對太師便十分懼怕,為了讓黛秋寬心,他道:“反正也已經頂撞了,朕時常覺得憋屈,今日頂撞了太師,雖說惹了他生氣,但心中卻十分痛快。”黛秋搖搖頭,擔心地看著小皇帝,又哭了。祁褚:“……”荼夏在外麵喊道:“陛下,太醫來了。”……同塵跟在太師後麵,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從十三歲起便跟了太師,他家主子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他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怒氣衝衝的表情。想想也可以理解,小皇帝從來沒有這般頂撞過主子,今次不但頂撞了,還是為了一個太監!!!同塵想到這裏,感覺這個因果讓他覺得十分別扭。太師突然停下來了,他道:“你去辦件事。”主子正在氣頭上,不好惹,同塵趕忙點點頭。……聞霖剛去宮裏的道觀替太後為淩霄道長送去了一個獸耳青銅香爐,回珍寶司的路上卻突然被人扛了起來。他被人倒抗著在宮裏飛簷走壁幾個起落之後,他被扔到了一個人麵前。聞霖倒在地上,側著臉仰望那人也隻能看到他一塵不染的官靴和玄色的衣擺,那衣擺上有一隻振翅欲飛的仙鶴。配得上穿仙鶴朝服的,隻有一品文官,如今朝中能穿這件鶴袍的唯有一人。聞霖心中一緊,顧不上疼忙爬起來跪好,磕頭道:“太師。”他低著頭不敢去看那人的麵容,良久才聽到一句:“你很聰明嘛,怪不得能得陛下青眼。”那聲音裏帶著久居上位的和緩,隱隱露著一絲絲嘲諷。聞霖低頭動了動嘴唇,怯聲道:“小的……”“怎麽,你要說你不知道這幾日陪你踢球的人是陛下嗎?”自己那點算計在這位權傾朝野的太師麵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聞霖斂了心神,磕頭道:“小的知罪。”“知罪呀”太師聲音裏似乎帶著點愉快,隻是這種愉快並非正常的歡喜,像是要作弄人的那種幸災樂禍的愉悅,他道:“既然知罪,那孤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要不要,全在你!”謝殞回太師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他今天也乏了,懶得大費周章用膳了,便讓同塵去吩咐廚房給他做一碗麵。同塵去廚房傳膳的功夫,從屋頂上輕盈躍下一個人來,正是謝殞手下第一心腹和光。和光利落跪在門口,對謝殞道:“主子。”謝殞看著他道:“回來了,可是事情有眉目了?”和光道:“是,主子所料果然不錯,刺殺雖然是南朝主使的,但京城有人在暗中助他們起事。”謝殞麵色冷峻,道:“說清楚。”和光湊到近前,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告訴了謝殞。謝殞聞言,不怒反笑道:“看來孤確實礙著別人的眼了啊。”謝殞平時並不喜歡人在跟前伺候,因此房中一個下人也無,他替自己倒了杯水,優哉喝了一口,才道:“既然如此,那就都殺了吧。”說話的時候,他的神情甚至是輕快的。和光道:“但憑主子吩咐。”謝殞敲了敲桌子,道:“你先去辦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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