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疾今日來並不是來相甥媳婦的,他是為了謝殞的傷勢而來的,因此便就此轉了話問道:“我聽到你受了重傷,這幾日簡直寢食難安,偏你還不許我來看你,今日得到你的傳信,立時便來了……你的傷勢這幾日恢複得如何了”謝殞的傷都是外傷,因為救治及時,這幾日也被祁褚監督靜養,目前已經好了許多。趙無疾聽說傷勢並未有大礙,這才略略放下心來,又問起謝殞被追殺的因果。謝殞要回鶴臨城,和南朝接洽的事隻能讓趙無疾做,因此他便將他在南朝時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趙無疾,順帶還介紹了將要和趙無疾接洽的國師唐寧和秦王。趙無疾聽說追殺謝殞的是南朝雨霖鈴的時候,有些擔憂道:“按道理說,你這麽個小官,南朝派雨霖鈴的殺手追殺,有些太過反常,莫不是南朝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謝殞搖搖頭,道:“不會。若是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上策自然是活捉,用我換大禹就範,可這些殺手下的是死手,擺明了就是來要我的命的……況且,若是女帝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唐寧早就被女帝懷疑,自身難保了,又怎能有餘力派人來救我們?”趙無疾看著謝殞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禁問道:“莫非你已經猜到了個中內情?”謝殞道:“應該是我們毆打沐詩屏的事被沐家知道了,以沐家老太爺對這個弟弟的寵溺,見他受此大辱,豈能善罷甘休,但此時事涉國師和大禹使團,他便進宮見了女帝。”“南朝和我大禹剛剛和談成功,女帝豈能讓沐家攪了這件事,但沐家又是最支持她的門閥,她不能不安撫,因此便和沐家達成協議,用我和陛下的命來換沐家不為難大禹使團,她同意沐家調用雨霖鈴追殺我們,沐家則要讓大禹使團平安離開,不能暗中下絆子。我扮的那‘鍾大人’雖然是大禹人,但畢竟隻是個編纂,芝麻小官,殺了他到時候再送書信給鶴臨城說明原委,為了兩國邦交,鶴臨城應該不會為難南朝。這樣,女帝既全了沐家的麵子,又不傷害兩國和平……”謝殞解釋完,還有閑心點評了一句,道:“不錯,這女帝比那個草包秦王高明多了……”眼下沐家的計劃被唐寧攪黃了,祁褚頓時有些擔心,問道:“唐寧派人救了我們,女帝不會怪罪他吧!”謝殞知道祁褚和唐寧關係好,他斂去笑意正色道:“唐寧此番怕是要受些委屈了,但不會太嚴重……沐家在朝中的分量舉足輕重,女帝不會昏庸到為了唐寧得罪沐家,所以雖然你是唐寧的師弟,但女帝仍然說殺就殺……但女帝畢竟對唐寧有情愫,又加上唐寧乃是萬民尊敬的國師,在南朝頗有人望,因此唐寧派人阻止追殺,女帝雖然知道,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趙無疾接著他的話,繼續解釋道:“女帝已經派了皇家殺手追殺你二人,給足了沐家麵子,如今因為唐寧追殺失敗,在明麵上女帝定然要對唐寧稍加懲戒,但唐寧畢竟是國師,這個懲戒也並不會太重,若是沐家因為對唐寧處罰太輕,跑到她跟前鬧,也不會改變任何結果。”謝殞以前曾做過祁褚的老師,為他答疑解惑幾成本能,看著祁褚懵逼,他解釋道:“君王可以給臣下麵子以示重視,但若是臣下因此妄圖左右君王的決定,那便是生了不臣的僭越之心,此乃為臣者的大忌。”謝殞唇角勾起一抹笑,“這件事,沐家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處理結果,以沐家老頭子那狹隘的心胸,隻怕此番要將女帝記恨上了,沒想到我們毆打沐詩屏之事竟然無心插柳離間了南朝君臣,妙哉妙哉!”“這點小事不至於生嫌隙吧!”祁褚生性磊落,對前朝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沒有興趣,也並不敏感,在他心裏女帝派雨霖鈴追殺他們,已經算給足了麵子,沐家若是為了懲罰唐寧與女帝生了嫌隙,也未免太小氣了。謝殞道:“隻要撕開一個口子,裂縫隻會越來越大……就算女帝時候著力修複嫌隙,唐寧也會不動聲色幫我們扯開這條縫隙。”祁褚道:“唐寧?”他想起唐寧每日勾搭小姑娘,混吃等死的那副模樣,對謝殞的話表示懷疑。謝殞語氣頗為讚賞道:“當然是唐寧,若論挑撥離間、背後下套,唐寧是個中好手。”祁褚:“……”他總覺得這不是句好話。國師府裏禁足的唐寧坐在涼亭裏打了個噴嚏,他對麵美人靠上的姑娘關切道:“國師可別是著涼了。”唐寧拿著帕子擦了擦鼻子,道:“無事,估計有人在背後罵本尊呢。”那女子“撲哧”一笑,道:“國師慣會開玩笑。”唐寧便低頭畫畫,邊對女子道:“阿棠,別動。”女子連忙擺好姿勢,唐寧這才繼續動筆畫起侍女圖來。若是此時唐寧在謝殞跟前,聽到他之前對刺殺前因後果的推斷,一定會驚訝於太師見微知著、算無遺策的本事。趙無疾身為東江守備,不好離營太久,他和謝殞又仔細商議了一番如何坑南朝後,便離開客棧回營了。臨走時,謝殞讓他不要再來了,免得讓人生疑。趙無疾雖然擔心謝殞的身子,但終究還是服從了他的話。趙無疾前腳剛走,祁褚就興師問罪問謝殞道:“你方才為何要在趙將軍麵前說我是你媳婦,我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被當成女子!”謝殞道:“我並未將你當成女子啊,隻是你是我此生摯愛,我想同你做長久夫妻白頭偕老有什麽不對嗎?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祁褚不高興嘟囔道:“那為什麽我是你媳婦,而不是你是我媳婦。”謝殞大度道:“若是下次你介紹我給你的朋友,也可以說我是你媳婦。”說完,他拍了拍床,溫柔凝視著祁褚道:“夫君,奴已經將床暖好了,你快上/床奴伺候你休息吧!”說著,謝殞還衝著他眨了眨眼睛。祁褚若是一隻貓,隻怕此刻尾巴根都要炸起來了。那床就是滾刀床,斷斷不能上。正猶疑間,門外秋霜道:“主子。”謝殞笑意未褪道:“什麽事?”秋霜道:“有家書。”“進來吧。”秋霜將“家書”送了進來,這“家書”其實是同塵送來的密函,謝殞看完密函後,眼神閃過一絲冰冷的輕蔑。祁褚道:“鶴臨出事了?”謝殞道:“不必擔心,不過是孤許久不在朝中,有些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罷了。看來,我們是時候要回鶴臨了。”第84章 朕有些把持不住大夫說謝殞的身體需要靜養一月,但自那日收到密信後,謝殞便吩咐人準備回京事宜了。太師大人一貫胸有丘壑、四平八穩,若不是京城出了大亂子,他絕不會這般急於回京。是以,雖然謝殞安撫祁褚讓他不必擔心,但祁褚還是難以抑製自己的擔心。除了謝殞瞞著他的密信內容,還有一個橫亙在祁褚眼前的問題,那便是如今他該以什麽身份回京?大概率還是要回去做傀儡皇帝,如今還多了個太師的地下情人的名頭……聽起來好像更可憐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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