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中央的大床上,從被單裏伸出一隻手,高舉過頭頂,掌心裹著紗布,手腕被一條綢緞領帶係在床頭。那隻手的主人從被子裏發出幾聲悶哼:“解開……你就不能……溫柔點對待我這個傷患?”商珩嗓音低低啞啞,模糊的話語纏綿在齒唇間:“我對你多體貼,生怕你太激動,繃裂了傷口……”不知過了多久,電影裏擎天柱和威震天終於鳴金收兵,留下一句“我還會再回來的!”,徹底消失在天邊,溫冉冉和溫盛齊關了電視回房睡覺,偌大的莊園徹底陷入沉眠的平靜。溫睿昀被浴室裏的水霧蒸出了一身薄汗,草草拾掇一番,被商珩抱著重新窩進被子裏。“還不睡呢?”橫在腰間的手臂在收緊,溫睿昀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對方的後腦勺,聲音裏還殘留著放縱後的餘韻。黑夜裏,商珩一雙烏沉的眼微微眨動:“睡不著,我在想晚上的事。”溫睿昀慵懶地閉上眼:“你要是說在想我,我會更高興點。”商珩笑一聲:“溫先生那麽厲害,把我的腦子塞得滿滿的,我還用得著特地想你?”溫睿昀:“多謝商總抬愛,不勝欣喜。”商珩攬緊了他,嘟囔:“要是害我明天起不來上班,都是你的錯。”溫睿昀忍著笑意:“你為什麽對工作這麽執著?好歹也是兩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了,總要學會放權給下麵的人管理。”商珩懶洋洋打個哈欠:“我這個人愛好不多,就愛掙錢,一天不工作我就感覺損失了一個億。”溫睿昀無奈:“錢夠花就好了,到了一定層次,那隻是一串數字。”商珩歎口氣:“你不懂,我掙錢不是為了花,而是為了讓自己有安全感。”“為什麽?”商珩:“因為它們沒有腳,不會跑,落在我隨時夠得著摸得到的地方,完全受我支配和掌控,賺得越多,我越沒有失去的風險。我不喜歡有風險的東西。”就像感情與婚姻。“畢竟我不像你,生來就擁有常人企及一生都夠不到的起點。”黑暗裏,溫睿昀搖搖頭:“我有時反而羨慕你。”商珩迷惑地眨了眨眼。溫睿昀轉過臉,注視著枕邊人亮晶晶的眼:“你像一株植物。”商珩:“……你才植物人呢!”溫睿昀哭笑不得:“我是說,你像一株植物,明明根須在泥地裏,也會努力朝著陽光照得到的地方,自然而然向上生長。我以為,沒有什麽困難,是你無法克服的。”商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關於穿書的事情,幾次三番話到嘴邊,他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難道要告訴溫睿昀,他隻是一本書的紙片人?下場淒慘的炮灰反派?且不說對方是否相信,光是解釋原書裏原主和顧凜恩愛糾葛,就足夠他一個頭兩個大。而且穿書之後,將來會不會有一天穿回去?一旦說出口,一個人的擔憂立刻變成兩個人的陰霾。未來充滿了撲所迷離的不確定,無法掌控命運,這時商珩最討厭的感覺。“你好像很不安?”溫睿昀忽然問。商珩想了想,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件事,腦袋在對方頸項間搖了搖:“沒有,睡吧。”見他不說話,溫睿昀敏銳地察覺到那一絲猶疑,緩緩道:“不論你在擔心什麽,我可以向你承諾,無論將來發生什麽,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商珩嘴角翹了翹:“我不相信誓言,空口無憑,除非你立字據。”是溫睿昀的話,就算前路有風險,他也願意放手一搏。溫睿昀心中微微一動,思考片刻,鄭重道:“可以。”商珩這次卻沒了反應,他低頭,用下巴抵著他肩頭的男人已經閉上眼,呼吸悠長的進入了夢鄉。※※※翌日。商珩果然沒能按時起床上班,溫柔鄉對工作狂的摧殘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他在窗外的陽光和雀鳥鳴叫聲中醒來,皺著眉頭翻個身,手掌在身邊摸了摸,別說昨天抱在懷裏的人形大抱枕,就連一絲溫度也沒摸到。商珩懶洋洋睜開兩條眼縫,大床上空蕩蕩的,枕頭旁整整齊齊疊著一套嶄新的襯衫西服,溫睿昀不知什麽時候起的床,丟下他一個人不知所蹤。這家夥真的是傷患嗎?說好的臥床靜養呢?怎麽比他還生龍活虎?商珩沉著臉,刷得一下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完畢,下樓興師問罪。剛一拉開房門,便有傭人端著早餐迎麵而來:“商先生,您的早餐,是在這裏用還是去餐廳?”商珩問:“溫睿昀呢?”“先生在書房,他吩咐過了,讓您用完早餐再去書房找他。”商珩接過傭人手裏的托盤,心裏冷笑,這個狗,昨天夜裏還教育他學會放權,結果自己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傷也不養了,連個早餐也不和他一起吃!飛快往嘴裏囫圇填了食物,三兩下咽進胃裏,商珩腳步匆匆來到書房門口,用力推開房門,想了滿腹草稿,正要好生教訓一下這個不好好聽醫生話的家夥誰知,書房裏除了坐在書桌後翻閱文件的溫睿昀,還有一群身著製服、西裝革履的律師團隊,中央長條的黑色木質會議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紙質文檔。商珩呆了一呆:“這是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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