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的事情徐建生倒是不在意,但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梅洛蒂口中的豐藍都。沒想到自己出手救下的人竟然豐藍都議員的女兒,據夜黎所說豐藍都的議員可是這半島上最有權勢的人。


    如果跟著這樣一支商隊行動,一路上肯定能省去不少麻煩,但徐建生還是對對麵的身份有所懷疑,因為他們出現的也太巧了,巧的讓他不得不心生猜忌。況且除了這一點,他還有其他不能加入的理由......


    “豐藍議員的兒子,這不是挺好的麽。”


    就在這時,一個隨意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眾人趕忙看去,是一個身材修長,麵容冷豔的黑發美女。


    而那在他們眼中妖異的藍金異瞳,是隻有半亞人才會有的特征.......


    這些人有的麵露恐懼,有的相生厭惡,老一些的人甚至連忙捂住自己的眼,仿佛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般。


    就連剛剛一臉感激的沙迪,臉色都是變得相當難看。徐建生總算看透了,這個地方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對夜黎半亞人的身份十分厭惡。無論到什麽地方,隻要人們看到了夜黎的樣子,就一定會露出這般難看的表情。


    “這位姐姐是徐先生的同伴嗎?多好啊,多一個人路上就多一個照應。”


    梅洛蒂出奇的沒有露出任何厭惡的樣子,他走到了夜黎身前,有些稚嫩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伸了出去。


    “您好,我是梅洛蒂,叫我梅洛就好。”


    “嗯?.....夜黎。”


    對於梅洛蒂的行為,夜黎似乎有點吃驚。藍金色的美眸掃視著這個漂亮的少年,白皙的手伸出,馬上就要與他握在一起。


    在一旁的沙迪見到自己的侄子要與夜黎握手,急切地想要前去阻止。但是看到徐建生一臉警惕的樣子,他隻是握緊了拳頭,最終並未行動。


    兩人的手普通的握在了一起,梅洛蒂並未表現出任何恐懼。寶石藍色的大眼睛毫無顧慮的與她對視,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夜黎姐姐~這一路上請多關照了。”


    “梅洛少爺!這可萬萬不可啊——!”


    “那半亞人可是.......”


    看到梅洛蒂竟要讓夜黎加入商隊,周圍的人立刻就發出了反對的聲音。還沒等梅洛蒂說些什麽,沙迪卻率先擋到了他們的麵前。


    “既然小梅已經發話了,就不要再給我抱怨了!”


    “可是.....沙迪隊長......”


    “沒有可是!小梅的話就是我的話,出了什麽事都由我承擔!誰再有怨言,就過來當著我的麵說——!現在,全員原地調整一個小時,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聚集地!”


    經沙迪這麽一說,隊裏不滿的聲音立刻平息了下來,四散休整去了,看得出來他們還是對夜黎加入商隊一事相當忌諱,隻不過是礙於沙迪的命令罷了。


    沙迪回過頭看向梅洛蒂等人,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相信小梅的眼光,歡迎加入我們的商隊。”


    “嗯,明智的選擇。不然你們全都活不了多久。”


    夜黎突然蹦出了一句話,讓沙迪剛剛放鬆的精神重新警惕了起來。


    “您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我猜你們現在的眼睛有點癢,不是麽?”


    夜黎的手指著沙迪的眼睛,滿不在乎的說道。


    確實,從一天前起沙迪的眼睛就有莫名的麻癢感。他覺得這隻是正常現象而已,任誰都不會太過注意。隻不過這麻癢的感覺並未隨著時間淡去,反而愈發的明顯。


    “你們應該經過了長著寄生蓬蓬的地方,這種像是白色蘑菇的東西實際上是神造生物的一種,本體躲藏在地下,利用延伸到地麵的孢子寄生活物。”


    沙迪懷疑的掏出一麵小鏡子,利用反射的鏡像去觀察自己的眼睛。


    在仔細地分辨後,他果然發現了一點點白色的菌絲附著在眼球的角落,他轉身捧起梅洛蒂的小臉蛋,也在他的美眸中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這....竟然是真的!.......那麽我們.....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所以我才說是明智的選擇,寄生蓬蓬一般有三天左右的潛伏期,等到時機成熟,他就會在夜晚徹底控製宿主的大腦,吸收他的養分來達到增殖的目的。”


    聽了夜黎的描述,梅洛蒂二人不禁感到後怕起來。他們在兩天前確實經過了一片長滿純白蘑菇的奇怪地界,若不是夜黎指出的話,他們就是僥幸逃過了這群獨角烏,也得死在孢子的寄生之下。


    “也就是說您有治療的方法?”


    後怕之餘,沙迪迫切地向夜黎追問。後者則是掏出了一株漆黑的蘑菇,頓時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傳了出來,讓站在麵前的二人不禁捂住了口鼻。


    “這是屍香株,它的孢子可以與寄生蓬蓬互相中和。放到患病處輕拍兩下,讓孢子落上去就行。眼睛多少會感到刺痛,這屬於正常現象。”


    “嘔————!........這個....真的是.....解藥嗎.....”


    那股濃烈的屍臭直衝鼻腔,嗆得沙迪眼淚都流出來了。雖然夜黎說這是解藥,但怎麽看起來這麽不靠譜的樣子。不如說,把這個臭到不行的孢子撒到眼裏真的沒問題嗎......


    在沙迪還在猶豫的時候,梅洛蒂率先拿過那朵屍香菌。他屏住呼吸,仰起頭,按照夜黎所說的把那株菌子放到眼睛上輕拍了兩下。


    一團淡黑色的像是霧氣一般的東西抖落了下來,落到了他的眼睛裏。強烈的刺痛感升起,吃痛的梅洛蒂不禁叫出聲來。


    “痛——!”


    他捂著自己的雙眼,有白與黑兩種互相纏繞著的煙氣順著他的指縫散發出來。


    “小梅,你沒有事吧!快衝洗一下眼睛。”


    這副樣子讓沙迪擔心的扶住了梅洛蒂的肩膀,同時一隻手拿向了腰間的水壺。但還沒等他打開瓶蓋,梅洛蒂就已經鬆開了捂住眼睛的雙手。


    “不用了,沙迪叔叔,已經不疼了。”


    他那寶石藍色的眼睛深處多了一些血絲,但是那種白色的菌絲和屍香花的黑色孢子都是消失不見了。


    雖然還有些猶豫,沙迪最後還是使用了那株屍香菌,在眼睛一陣刺痛之後,那股令人不安的麻癢感果然全部消失了。看得出來,夜黎提供的手段確實是有用的。


    再次看向夜黎時,他眼中的忌憚明顯淡化了不少。


    “多謝恩人!要不是遇到你們,恐怕我們連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請讓我先去給其他人也治療一下,二位稍作歇息。”


    沙迪鄭重的向二人鞠了一躬,然後拿著那株屍香花去給其他人治療了。麵對著死亡的威脅,商隊的隊員們都是不再顧慮菌子上麵的氣味,爭搶著為自己治療眼睛。


    商隊的規模不小,在獨角烏殺死十多人後還餘下三十來號人,等到全部治療完還得有一段時間。


    見狀徐建生席地坐下,在自己隨身的包裹裏翻找出一件外套遞給梅洛蒂。他看向梅洛蒂的眼神有點閃躲,似乎是在避免看到什麽東西一樣。


    “把這個係在腰上吧,你們的東西暫時是拿不回來了,用這個多少可以擋一擋。”


    “嗯?.......啊!多....多謝......”


    這時梅洛蒂才注意到一件羞恥的事。剛才的場麵太過於緊張,以至於自己忘記了已經濕透的短褲......


    在匆忙的係上那件外套之後,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張可愛的臉上早就是緋紅一片。


    “咳咳......剛才有些失禮了。再次感謝您們施以援手,我一定不會忘記這份莫大的恩情!”


    他向二人恭敬地行了一個豐藍都的標準禮,寶石藍色的大眼睛裏流露著真摯的感激。他的舉動加上可人的外表非常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至於是不是裝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徐建生也不是從前的那個菜鳥了,多少心裏還是會抱著一點警惕。不過他表麵上倒是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妥,滿是疤痕的臉扭動著,擺出了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小姐不必多禮,接下來的路上還要麻煩你們了。”


    “徐先生......你好像誤解了我的性別.....我是男的。”


    “嗯?!”


    梅洛蒂還保持著那份微笑,不過可以看到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聽了他的話,徐建生的目光帶著遲疑的在他身上掃過。梅洛蒂的臉上確實找不出任何像是男性的特征,不過他的骨架和身體線條確實要男性化一點。


    細想一下馬尾辯的發型和淡藍色的短褲都算是比較中性的打扮,而剛才別人稱呼他的詞匯也都是“少爺”之類的男性稱呼。就連夜黎也是用什麽豐藍議員的兒子來稱呼他的.......


    “額,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


    “沒事,經常有人說我和母親長得很像,梅洛蒂這個名字聽起來也很像女人吧......叫我梅洛就好啦,商隊裏的大家都這麽叫我的~”


    梅洛蒂微笑著回應徐建生的話,樣子明顯變得失落了一些,似乎是很不喜歡有人將他錯認為女性。他和二人簡短的聊了幾句閑話,然後便去幫助沙迪治療商隊成員了。


    望著他有些纖細的背影,徐建生不自覺地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


    “他真的是個男的?”


    “怎麽?看上人家了?”


    “就是有點驚訝而已,比起這個,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我也拿到了寶貴的臨床數據,再說從客觀上來講你做的沒有什麽不對。”


    夜黎靠著他坐了下來,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徐建生有些臉紅的挪了挪位置,刻意與夜黎保持些距離。但夜黎直接順勢一躺,枕到了他的大腿上。


    一藍一金的美眸透過散落的發絲看著他的眼睛,聲音裏沒有多少感情波動。


    “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們要暫時定居在豐藍都。提前與豐藍議員的人打好關係也算是一件好事......我稍微睡會,商隊啟程的時候再叫我。”


    說完這些夜黎便閉上了雙眼,靜靜的枕在徐建生的大腿上睡著了。她的入睡速度還是那麽快,還沒等徐建生回話飽滿的胸脯就平穩的起伏了起來......


    近距離看著夜黎絕美的睡顏,徐建不禁覺得一陣躁動,趕忙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他發現夜黎好似測不準相處上的距離,那張冷豔的臉上很少會露出什麽表情,以至於很多時候徐建生都無法猜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夜黎絕對沒有對自己抱有男女之間的情節。可能是她從未有過能一起相處的同伴,所以才導致拿捏不準彼此的距離吧......


    就像前徐建生所說的,她在某種地方真的還不如自己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裏,徐建生不自覺地微微一笑。


    他雙手撐住身後的草地,感受著有些溫熱的微風自身邊吹過。就算隻是一會,他也能享受一下短暫的寧靜.......


    .................


    本來休整的時間不會很長,但孢子感染一事令得商隊多用了不少時間。等到徐建生將夜黎叫起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沙迪手握一支小型望遠鏡對著漆黑的森林望去,無數的黑羽隱藏在茂密的巨木樹葉之間,血紅的眼球不停地轉動著,等待獵物再次深入黑暗。


    “不行,那群獨角烏還留在裏麵,看來我們得暫時放棄這批貨物了。”


    聽他這麽一說,一旁的商隊成員們都是麵露難色,看得出來這批貨物的價值不菲。不過沒有任何人發出反對之聲,全員在沙迪做出決斷後的第一時間就準備好出發了。


    看得出來他們和那些散漫的冒險者不同,具有組織和紀律性。這一點讓徐建生久違的感受到了文明的存在,不知道他們居住的豐藍都會是一個怎樣繁榮的城市?反正肯定會比鐵鏽鎮那種像難民營的地方要好。


    礙於他人對夜黎的忌諱,徐建生二人走在商隊的最後麵,與隊尾保持了十米以上的距離。就算如此前麵的人也時不時會投來擔心的目光,其中有些是落在他身上的,但絕大部分的對象還是他身旁一言不發的夜黎。


    似乎是看出了氣氛有點詭異,走在前麵的梅洛蒂故意放慢了腳步,與徐建生二人走在一起閑聊起來。


    “謝謝您的衣服,等到了下個聚集地我會好好地洗幹淨再還給您。”


    “梅小......梅洛先生不用著急,一件衣服而已。”


    “不用加什麽先生啦,叫我梅洛就好了。話說徐先生的力氣好大呢,就算扛著我也比其他人跑的要快。是有什麽鍛煉的竅門嗎?”


    “沒什麽,就是當時太過危急,一心隻想著逃命罷了。梅洛先生的體重很輕,不會對我造成太多負擔。”


    徐建生很自然的說著謊話,照夜黎的話來講,他的肌肉密度還處於一個相對薄弱的程度,就連普通人都趕不太上。


    大概是深淵之觸增強了他的身體能力,特別是與“萬骸”簽訂契約之後,短短的十天時間裏徐建生的身高就已經來到了接近一米七五左右,要知道在此前他還是一個不到一米七的人。


    而他的力量也達到了銅級的水準,這是很多冒險者經久鍛煉才能達到的程度。不過這幾天力量增長的感覺減弱了,估計是深淵之觸對身體的改造已經進入末尾階段。


    不過即使是如此也讓他受益匪淺,現在憑著積累的經驗和技術,令他在獨自麵對銅階造物時也能遊刃有餘。


    他不覺得說這樣的謊話梅洛蒂會傻傻的相信,但對方肯定也不會追問下去。管他是豐藍商會還是什麽,他已經不會傻到把實話講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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