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琰尚在褚銳的院子裏,就聽見某個小家夥隔著老遠高喊一聲:“父皇來啦。”他還敢喊,那就是還沒來,估計是遠遠看到的。褚琰不甚在意地摸了摸石桌上的棋盤,又捏起棋子摸了摸。褚銳自豪道:“白玉做的,這是父皇專門叫人替我打的。你把棋子擺回剛才的位置去,我和二哥還要繼續呢。”褚琰有些意外,二皇子是貴妃所出,他聽說當年皇後與貴妃勢同水火,二人娘家也是相互製衡、互不順眼的關係,褚銳這缺心眼還叫“二哥”叫得這麽親密?褚琰看了會兒那盤棋,忽而伸手弄亂:“下得這麽差,有什麽好繼續的。”“你幹什麽!”褚銳下意識要護棋盤,然而已經晚了,棋子亂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歸位,幾顆棋子迸濺到地上,褚琰裝模作樣地“哎呀”了一聲,低頭去撿,長長的袖子沾上了土,顯得有幾分狼狽。他把棋子放回棋盤上,嘴角帶著不明顯的嘲意微微勾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壓低了聲音:“與其跟褚紇對弈,你還不如找個圍棋師父,或許還能於你有益。”褚銳忍不住抬起手,在空中滯了片刻,幸好他及時想起眼前這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會告狀的傻哥哥,而是堂堂安王,才生生讓那巴掌落回了桌子:“關你什麽事?你真當你是我哥、能教訓我了?有本事你來下啊!”褚琰眼皮顫了顫,低下頭,聲音突然軟了下來:“三弟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的,我當然是不懂下棋。”褚銳一愣,忽覺有些不對。轉頭一看,承興帝隻帶了大太監梁冶,站在圓拱門洞前。“我看你就是欠教訓!”“……”這一天褚銳過的,可謂是事事不順心。盡管承興帝對他隻是嗬斥了幾句,又多考校了他一段時間的功課,但各種小的不順心積累起來,就成了大的不順心。更別提他被承興帝不由分說地逮著罵的時候,褚琰這個罪魁禍首就悠悠閑閑地坐在石凳上擺弄他的寶貝棋盤,不時朝他遞來似笑非笑的目光,特別氣人。可惜親爹眼瞎,愣是看不出褚琰一切都是裝的!褚銳試圖解釋無果,也不敢說承興帝的不是,隻得捏著鼻子忍了。承興帝走時順便將褚琰也帶走了,褚銳心裏憤憤不平,就去隔壁院子找二皇子褚紇,怒斥自己親哥半個時辰。等回院子後,他想起自己珍貴的白玉棋子還沒收,過去一看,不禁驚呆了。棋盤上分明是之前沒下完的那盤棋!盡管他已經記不住細節,但此時看著棋盤,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顆顆黑白子的位置,與弄亂之前分毫不差!※※※※※※※※※※※※※※※※※※※※話說這篇文的朝代背景沒有原型的哈,就是混搭出來的架空~不要考究~第4章 打賭褚銳一晚上都沒能從震驚中緩過來,直到大早上都清醒得很,到南書房的時候,比以往還早了一刻鍾。然而褚琰竟然比他還早。褚銳在肚子裏憋了一晚上的疑問總算問得出口,但他還是壓著語氣,讓自己顯得並沒有那麽驚奇:“你是怎麽做到的。”褚琰正臨摹字帖,頭也不抬:“什麽?”“你將棋子複原了!”褚琰:“天賦異稟,過目不忘。”這語氣乍一聽很是敷衍,可褚銳也想不到別的解釋,可心裏總有一些不確定。明明……明明前不久褚琰還傻不兮兮的……他奪過褚琰的毛筆,扯住他袖子:“走,你再試一次,我要親眼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做到的。”毛筆被丟下的時候,筆尖沾到了褚琰的袖口,劃出了長長一道,褚琰反手抓住褚銳的胳膊,往桌上一拽,後者猝不及防,整個胳膊壓在了硯台上。還沒等褚銳叫出聲,褚琰就叫來外麵候著的愁生:“叫人給三皇子取套衣服來。”緊接著轉過頭:“三弟怎麽這麽不小心。”褚銳一口氣卡在喉嚨裏:“……”褚琰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不是我複原的棋盤,難道還是你院裏的宮人複原的不成?”褚銳咳了半天才緩下來,他當然清楚自己的下人不可能有這本事,所以才會震驚到不能入眠。換個人有如此天賦,他一定很佩服,可之前對褚琰的印象還沒扭轉過來,再加上這個哥哥恢複後實在太討厭了,他就隻能坐在一旁生悶氣。褚琰終於得了清淨,提筆繼續練字。他描完一個字,就在另一張白紙上自己寫一遍,描得倒是分毫不差,自己寫出來則其貌不揚。褚銳看了一會兒,又十分討嫌地發出嘲諷的笑聲,可褚琰絲毫不受幹擾,好像他存不存在都無所謂一般。過了一會兒,褚銳又坐不住了:“你會下棋嗎?”“不會。”“那你還說我下得差!”褚琰一哂:“就你這心眼,想也知道下不出什麽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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