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岐示意侍衛把她嘴也堵上,聲音依舊平穩:“倒也不必你親手。我說表弟啊,你謀害我一次,本該是誅你全家也不為過,我已給了你機會,讓人把你贖出原主人家,雖然日子是比不上從前,但好歹有個活法,可你為什麽又要害我第二次呢。你現在還不知道,做錯事,可是要罰的嗎?”裘自華縱然有滿腹的罵詞,也不敢吐出來,他覺得這樣子的柳岐可怕極了,這還是以前那個好哄好騙的公子哥兒嗎,他身上分明有了一種上位者的高深。柳岐也沒想等他開口,直接道:“放心,我說了,會給你們留一條活路,你們兩次害我,用的都是差不多的手段,既然你們這麽喜歡跟煙花之地的男女打交道,那我就成全你們。嗯……就定個十天的期限吧,十日之後,冊封太子,大赦天下,若你們到時候還能活下來,我就留你們一命。”裘自華並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內心已經充滿恐懼,他這才想起求饒,卻隻望得見柳岐的一片遠去的衣角。柳岐出了門便望見褚琰,他有一點心虛,張口第一句話便是:“我是不是太狠了?”他不覺得狠。雖然自己現在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可他絕不會忘了一旦讓裘自華得逞,自己會是什麽下場。他隻不過是以牙還牙,裘自華自己心存惡念,怨不得他用那種下作的手段。可是他不想在褚琰心裏留下一絲負麵的印象,哪怕他知道褚琰一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果然褚琰毫不猶豫地說:“怎麽會,你溫柔善良大方寬容,照我看都便宜他們了,對了,你到底是做了什麽安排?”後麵聽著的常喜常樂露出異樣的表情:殿下你這無腦誇讚的痕跡太明顯了。柳岐邊走邊說:“我會把他們送去那種汙糟的地方,每夜十幾個人輪著來,直到人咽氣,或是撐過十日。”褚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他實在沒想到柳岐是這麽安排的,這也……這也太猛了。再抬頭,發現柳岐正抿著嘴唇,一臉委屈地看著他。褚琰正打算去摸摸胸脯安撫小心髒的手在空中一滯,生生改為了拍手:“好,好極了,他們罪有應得。”柳岐直直地看著他:“你剛才嫌棄我了。”“我沒……”柳岐:“你肯定覺得我太殘忍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卻要把他們侮辱個遍,我這種人……實在是……惡毒極了……”褚琰將手指豎在他的唇前,止住了他的話音:“絕無此事,我喜歡看我的阿岐英明果敢,手下不留情,這樣我才能安心。”“安心?”柳岐一臉不信。“沒錯,如此我才知道,你無所不能,無所畏懼。也不必憂心我手上沾了鮮血,配不上幹幹淨淨的你。”柳岐鼻尖有些酸澀。他家殿下真是會哄人,三言兩語,自己就整顆心被他填滿,裝不下不安了。“而且,你對外人怎麽樣關我何事。”褚琰摸了摸他的唇,輕輕在那處落下一個吻,“你看,你照樣是甜的。”第69章 冊立尚未等到十日, 那邊裘自珍早產血崩,裘自華撞牆自盡的消息就傳來了。柳岐連仔細過問一下都不想, 隻叫常喜去確認一眼屍體, 給他們安排後事。也不過廉價的棺材隨便葬了。又過幾日,便是皇太子的冊封大典。文武百官著朝服齊聚太廟, 那日柳岐也換上一身和太子身上那套極似的禮服,後宮妃嬪、眾皇子,乃至百姓皆來觀禮, 從階上望下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頭。褚琰由人引上階,幾步一唱詞,眾臣便要一拜, 繁瑣至極。此後又要宣詔、讀冊, 授璽,授帶, 褚琰三拜後, 承興帝便按例宣大赦天下,在場人一並跪呼。呼完還不算完, 滿朝文武還要隨皇帝和太子遊街一圈, 昭告全京城百姓。這回柳岐倒是可以隨褚琰一同乘輦, 他剛被人扶上來, 褚琰便低聲問:“可累了?膝蓋疼不疼?”柳岐哭笑不得,覺得殿下也太小題大做了:“這才跪了多久?不累也不疼, 你就別擔心了。”遊街的時候柳岐還看到柳家的人在街邊, 柳岐見了後, 倒沒有表現得太激動,隻是衝他們頷首一笑。柳夫人站在人群裏,欣慰地感慨:“咱們老三也長大了,愈發懂得禮儀分寸、人情事故了,當初還怕他應付不了皇家的那些彎彎道道,哪想到是這樣呢。”柳臨笑道:“其實還是殿下保護得好,尋常嫁到皇家的人要麵臨的那些,小岐通通沒有顧慮。”禮畢,他們直接回到宮中,承興帝本來還有事情想囑咐兩句,想起褚琰還發熱著,便放他回去休息了。褚琰這也是第一回 見翻新後的東宮是什麽樣子,外牆和屋子的牆都被重新粉刷了一遍,道路也重新鋪得均勻好看,屋簷重新修繕過,窗戶紙換了新的。主殿的家具已經都放進了屋中,一應擺設和王府裏的見鳴居沒什麽區別,看著就很親切。柳岐道:“後麵還有好幾個院子,一部分給下人們住,另一部分做倉庫用,還有一些位置挺好挺寬敞的院子,我不打算修了,就空著,最好封起來。”褚琰笑了,道:“你不如在那些院子裏都放一套被褥。”柳岐瞪著他。“都放你自己的,屋裏也擺上你的東西,這樣整個東宮便是你的房間了,我不管跑哪個院子裏去睡,都是睡你,這豈不是很妙?”柳岐咳了兩聲:“大白天的,說什麽虎狼之詞。”褚琰心想我跟我媳婦說點虎狼之詞豈不是天經地義,不過他沒說出來惹柳岐惱怒,而是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幾個人:“你們頭上有耳朵嗎?”新晴、常喜、常樂三人瘋狂搖頭:“沒有,沒有耳朵。”隨後知趣地退了下去。柳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