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兄嫂二人齊齊望著他:“閉嘴。”褚銳:?柳岐看著褚琰默默掉眼淚,止都止不住,褚琰更加手足無措的時候,他蹲下來,捧住褚琰的手把臉貼上去:“我不罵你,我給你塗了很厚的藥膏,很快就不疼了。”褚琰笑著“嗯”了一聲。其實打完板子後的餘痛才是最折磨人的,斷斷續續,一陣一陣,從不平息。塗了藥也隻是稍微能緩解一點點,這個柳岐也是知道的。隻是他們彼此安慰著,都想讓對方好受一些。沒多久,滋補的藥湯也送了過來。褚銳喝著的時候偷摸看了一眼,發現另一張榻上,他那人前一本正經從來都顯得很靠譜很冷淡的大哥軟綿綿地癱在榻上,說自己起不來。柳岐舉著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到太子殿下嘴邊,湯從嘴角溢出一些,他便細心地拿帕子擦一擦,再接一勺:“乖,快喝,這又不是藥,一點也不苦啊,你要是喝完,我就給你吃糖葫蘆。”褚琰笑著問他:“哪種糖葫蘆。”柳岐:“我這種。”褚銳突然覺得碗裏的湯不香了。允貴於心不忍地看著自家主子,想了想勸道:“殿下,您可得好好補補身體,這三月中旬的賞花會,好多大臣家的千金都要來,您要是下不來床……”褚銳一把奪過碗,“咕咚咕咚”喝完:“再來一碗!”在東宮飽受了狗夫夫之摧殘的褚銳,終於在天色暗下來時,被抬回了自己的寢殿。褚琰直覺晚上會睡不著,本來想自己獨自一房,柳岐卻一定要跟他睡。柳岐睡覺的時候,緊緊貼著他一隻胳膊,一隻手在褚琰的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著。褚琰感到他拍背的頻率越來越慢,最後那隻手搭在他背上再無動靜,這才睜開眼,一聲壓低的痛哼溢出唇齒。但就是這幾不可聞的聲音,把一向能睡得雷打不動的柳岐吵醒了。他的手又輕輕拍了起來,迷迷糊糊地說:“不疼,不疼,我給你講故事吧,你認真聽一會兒就不疼了。”褚琰頓了頓:“我沒事,你睡吧。”柳岐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胳膊,自顧自地講起故事來。褚琰本來無心聽,誰知後來還真聽進去了。柳岐講的是自己小時候的事,片段式的,自己見過的趣事、糗事或是令自己不開心的事,都有。褚琰專注地聽著每一件事,果真注意力一轉移,背上也好像沒有那麽疼了。直到柳岐的嗓子裏明顯帶出了啞音,褚琰才戀戀不舍地說:“好了,我不疼了,你睡吧。”柳岐也著實很累,“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但褚琰知道他沒有睡著,想起白天柳岐一直伺候自己,飯沒吃多少不說,連茶水都忘了喝。“阿岐,起來喝點水可好?”柳岐應是搖了搖頭,往被子裏縮了縮。褚琰便去吻他,想把他幹燥的嘴唇親得濕潤一些,可又覺得不夠,便道:“阿岐,我想喝。”柳岐立刻翻身下床,把茶杯遞到他的嘴邊,喂完他才自己對著茶壺灌了幾口。借著月光,褚琰看見他的眼睛好像又腫了些,探手一摸旁邊的褥子,果然有點濕痕。原來自己痛一分,他都要痛十分的。這一夜,柳岐直到四更天才睡著,褚琰則把眼睜到了天亮。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試探地推了推柳岐,身旁人毫無反應,是真的睡熟了。褚琰放心了些,開始小心地起身。他昨日睡在裏側,想要下床得繞過床尾。他沒有告訴柳岐自己今日還得上朝,因此小心翼翼地不能吵醒他。好不容易腳沾了地,褚琰腿一下便痛得發軟,摔倒在地,他死死咬住了牙關沒發出一聲,抬頭去看柳岐有沒有被驚醒。幸而是沒有。新晴聽到聲音探頭一看,被這場麵嚇了一跳,連忙要來攙扶,褚琰比了個“噓”,讓他悄悄扶自己出去。到了院子裏,褚琰才咬牙說話:“把我朝服拿來。”“殿下……”新晴有些著急。“我向父皇做了保證,不可欺君。”新晴這才沒話說了,又輕手輕腳地進屋取衣,再出來的時候愁生正在外麵替褚琰上藥。那藥不是昨天太醫囑咐的,而是一種緩痛的麻藥,能緩一時,卻也隻是一時。杖刑受力的地方便是臀與大腿,這個時候下地走路無異於一種酷刑,褚琰被人幫著穿朝服的時候都無法站起來,出門隻能叫宮輦抬著。快到朝殿時,他卻讓人停了下來,自己下輦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