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點燃了天上的雲彩,紅霞滿天,整個香江在薄薄的輕霧中逐漸蘇醒。


    了卻心事的李安然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無比的香甜。


    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在特定環境特定場景下,情緒波動會莫名其妙變得非常大。因為被某件事,某個人,甚至隻是一個念頭,人的思想就會發生巨大轉折。


    佛家頓悟,日積月累,恰時爆發,如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那樣,頓悟成佛。


    道家漸悟,如上山台階,拾級而上,隻要堅持,最後總能到達山頂。如王陽明苦修三年終成大家。


    李安然是人,隻是芸芸眾生裏的一個普通人,哪怕他兩世為人,也隻是比他人見識得多一些,手裏握著一張時間地圖罷了。未來對他來說依舊是不可預測的,他還是依靠五穀雜糧生存的,他還是有著一樣的七情六欲。


    當他以遊戲者心態旁觀時候,哪怕天塌下來,他的情緒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穩定的。正如鋼鐵俠馬斯克說得那樣,當ai能夠重現各種現實,與真實無異的時候,那麽現實生活也變成了遊戲的一個選項。


    他選擇了自己覺得有趣的遊戲模式,比如協助破案,比如探寶,比如與穀婉瑩曖昧,比如……他隻是在享受著遊戲的快樂。


    童林給他的衝擊隻是讓他選擇了另一種遊戲模式,或者是讓他更加認真對待這個遊戲。


    李錦的誕生徹底將他和遊戲融為一體,他開始感受到了世界的呼吸,他開始與這個世界享受著同樣頻率的心跳,於是他在乎的東西多了,比如未來李錦心裏的父親形象問題。


    他開始感受到了約束,沒錯,是約束。世俗對他的約束,法律對他的約束,李錦對他的約束,黃薇肚子裏麵未出世的孩子帶來的約束。


    他想做孩子眼裏的好爸爸,他想嗬護孩子們健康快樂長大,他想讓他們永遠沐浴在陽光下。


    對趙大一家殺與不殺的決定隻是他長久以來思想漸進的一次爆發,不關乎趙大一家的生死,隻是他最近混沌思想的一次方向性的調整帶來的震蕩。


    黃薇給了他答案,哪怕他是壞人,隻要在親人和孩子眼裏他是蓋世英雄,隻要依舊能得到家人們的愛,路就是對的。


    他的身體被猛烈搖動,李安然才從幻境中漸漸回到了現實,耳邊傳來許森不滿的叫喊聲,“醒醒,醒醒,童悅的電話,怎麽搞的你?”


    “我艸,別搖了,我起來。”李安然不滿地嘟囔著,翻身起床,腦子裏麵似乎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使勁搖搖腦袋,起身往樓下走,被許森一把拉住,“書房裏的電話。”


    李安然這才轉向書房,拿起電話問:“誰啊?”


    “我。人已經送去了,老爺子帶來一句話,希望和解。”電話裏傳來童悅的聲音,李安然腦子瞬間清醒,隨之一股喜悅浮上心頭。跟拚死累活賺錢相比,他更喜歡不勞而獲。


    “怎麽說?”李安然伸出手示意許森弄根香煙給他抽,許森掏出煙塞到他嘴裏,然後給他點上。


    “他要與你麵談,為了表示誠意,他讓你選時間地方。”


    李安然噴出一口煙,喉嚨裏發出輕笑,笑聲隨著煙霧四散開去,遍布房間每一個角落。


    “行啊,讓他今天晚上九點到碼頭,我們在公海上談。”


    “好,我立刻去通知他們。”童悅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愉悅,正對應了他的名字。就是啊,天天開開心心的多好。


    撂下電話,李安然抽了幾口煙,重新拿起電話,“老孔,你讓袁文傑來我家一趟,再派人把那個郭永生也送來,是的,馬上,好,我等他們。”


    許森聽了,有些疑惑,“你叫他們來幹嘛?”


    “老家夥不是要來談判嗎?今晚我拖住他,趁他家裏空虛,讓袁文傑和郭永生去抄了他的老窩。對了,你出去找個公用電話通知瓊斯,今晚十點到趙家,保護袁,郭兩人的行動安全。”


    “好的,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


    等許森離開,李安然在沙發上悠然自得起來。生活啊,就是這麽美好。


    隨即又給項國強打過去,“項大哥,我要一艘大一點的遊船,今晚去公海……”


    趙家已經沒有退路了,隻是倔田莊三的口供錄像公之於眾,趙家在香江也沒有立錐之地了。


    買凶殺人這種事,全世界天天有人做,但是這事不能說。說也可以,但絕對不能實錘,否則趙家肯定被釘在恥辱柱上下不來了。


    輿論的威力有時候比原子彈厲害多了。原子彈就一下,幾秒鍾,光明到達之處,一切都結束了。輿論的壓力那是鈍刀子割肉,不曉得啥時候是個頭的。


    低頭服軟,乖乖交上所有資產,唯一所求的就是央求留下多少財產保證他們今後生活罷了。


    李安然會給他們留下足夠的財產嗎?


    袁文傑和郭永生帶來了答案。


    “趙家的資料就在這裏,包括保險箱的位置。你們要做的就是把保險箱裏的東西統統給我一件不落地給我搬回來。”


    袁文傑看了保險箱的尺寸,麵露難色,“董事長,這個工作量有些大啊。”


    “我會派人接應你們的。你要做的就是把門打開,讓我們的人突進去,消滅他們的保護力量。然後在趙家仔細找找有沒有隱藏錢財的地方,我的要求很簡單,刮地三尺也要把錢財通通給我弄出來,哪怕一個金戒指也不準留下。”


    袁文傑聽了,立刻拍著胸脯保證,“交給我好了,我保證不給他們留下一分錢硬幣。”


    李安然看向郭永生,“你負責開保險櫃,沒有問題吧?”


    郭永生指了一下隨身的包,“早就準備好了,隻要這些年他們沒有換鑰匙,分分鍾搞定。就算換了,隻是多費一點時間而已。”


    李安然撫掌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好好好,事成之後你們的獎勵不會少的。你們去樓下找個房間休息,養精蓄銳。”


    維多利亞港灣,三輛豪車緩緩駛來,在一艘遊輪前停下。


    車門打開,趙老爺子緩緩從車裏鑽出來。他原本就花白的頭發,如今已經全是雪白,在路燈下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李安然一個恍惚,還以為看到了菩薩頭頂上的圓光。


    老頭的精神很不好,與第一次的沉穩相比,他現在似乎全無底氣,下車時候的趔趄,也顯示了他現在的心境。


    李安然心裏沒有絲毫同情。


    他們之間本就是戰爭,輸者是不值得可憐的,哪怕他是蒼苒老人還是垂髫稚子。


    看著趙老頭在趙二和趙大妻子的攙扶下緩緩踏上舷梯,李安然忽然想起本子在東京灣密蘇裏號上簽署投降書的電影情節來。


    甲板上,趙氏一行人被攔住,項國強眼裏的得意怎麽都掩飾不住,“對不起啊趙老,我是東道主,負責保護你們雙方的安全,所以需要搜身,請您理解。”


    趙老爺子心裏明白,緩緩點頭,“應該的。”


    項國強一揮手,身後走出十幾個人來,將趙家一行人包括老爺子都仔仔細細搜了一遍。


    趙家帶來的十個保鏢身上的手槍都被保管起來,身上連一寸鐵器都沒有留下。


    趙大妻子也不例外,被一個男人仔仔細細全身摸索過,至於這個家夥有沒有趁機揩油,那不是其他人所關心的事了。


    看到趙二臉上屈辱的憤怒,李安然離開了舷窗,緩步到沙發上坐了下去。


    趙二……原本對他印象還不錯的。


    趙大在英倫讀書的女兒在前世還與李安然有過密切的生意往來。


    現在一切都變了,變得麵目全非。


    李安然甚至有過一絲惶恐,害怕世界因此會變得陌生。他的先知條件可就沒有了,未來他與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一樣,都隻能依靠自己的判斷去生活。


    腦海裏閃過一句話,曆史的車輪滾滾,依舊會沿著固有軌道隆隆前行。


    趙老爺子步入大廳時候,就看到那個年輕人麵無表情坐在長桌的那一頭。


    孤零零的一個人,卻帶著不可一世的勝利者的霸氣。撲麵而來的壓力,讓他原本就軟弱無力的雙腿更是一軟,差一點就癱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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