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升起一股悲哀,為什麽喜歡男人就不可以了,他偏不服,喜歡就是喜歡,跟男人女人有區別嗎?!徐臨安顫抖著高舉起手,還沒落下就被楊月心抱住了。她早已淚流滿麵,哭著說:“別打了,再打就要把孩子打壞了!”“你看看你的好兒子!這是什麽臭毛病!”徐臨安怒吼道:“叫你總是慣著他,寵著他,孩子就是被你慣壞的!一點性格都沒有,還染上這樣的壞毛病!”“現在是怪起我了!”楊月心擦著眼淚道:“教養孩子的時候你怎麽不在?!沒教好就是我的錯了?!他是我兒子就不是你兒子了?!徐臨安,你說話要講理!”徐臨安臉色漲紅,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他焦灼的在客廳轉了一圈,抓住掃把往他身上招呼,邊打邊罵:“叫你不學好!我今天打死你!好的不學專門學這種鬼東西,你惡不惡心!”家裏的掃帚是用高粱杆做的,由十幾二十幾根高粱棍用尼龍繩結結實實的捆在一起,掃帚頭有成年男人手腕那麽粗,打在身上一下就是一道血印子。徐慕揚穿著夏天的t恤和短褲,根本不能遮擋些什麽,幾下子身上就落了不少印子。可他心中嘔著那口氣,挺直著腰背任徐臨安打,疼得他額頭直冒冷汗也不躲閃一下。這在徐臨安看來就是挑戰他的權威,心頭火氣更大,下手越來越狠,還是楊月心看不下去,攔住他不讓打。“你打夠了沒有!有話好好說不行,你看把孩子打的,幹脆打死算了!”徐臨安一把把掃帚扔了,“他這樣子能好好說嗎?!幹脆打死算了!這樣傳出去就是丟我們徐家的臉!”“我怎麽丟臉了?!”一直隱忍不發的徐慕揚啞著嗓子道:“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是搶劫了還是偷東西了?!我就是喜歡男人而已,就這麽丟臉!”“這還不丟臉!”徐臨安狠狠瞪著他,“你這是病,神經病!你看哪個正常人會喜歡跟他一樣性別的?隻有神經病才會這樣!”“我沒病!”徐慕揚咬牙切齒道:“我沒病!”“你還狡辯!”徐臨安指著他罵道:“我送你去讀書是讓你學會做人,不是讓你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問你一句,這毛病能不能好?!”徐慕揚深深地吸了口氣,擰著眉毛說:“不能,這不是病。”“畜生!”徐臨安一聲怒吼,撿起地上的掃帚要打人,楊月心眼疾手快的搶了過去。“你難道真的想把他打死不成?!”她哭著說:“我們可就這一個孩子,你們冷靜一點。”她緊緊地抓著掃帚,生怕徐臨安搶走,她長長的哭了一聲,再深深吸口氣把哭聲收住了,轉頭對徐慕揚道:“揚揚,你先去睡。”徐慕揚看了眼母親傷心至極的模樣,梗在心頭的那口氣消散不少。他抿著嘴唇點點頭,拖著疼痛疲乏的身子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間。回到房間後他整個人放鬆不少,緊繃的神經也鬆散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疼痛了。臉頰,後背,火辣辣的,像是在傷口上澆了辣椒水。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沈故:我到學校了,一切安好,你手機怎麽打不通?是不是出事了?徐慕揚發了條消息過去,“我很好,沒事,不要擔心。”第一三零章 等我來找你消息剛發過去電話就打過來了。徐慕揚調整了下情緒,清清喉嚨才接通電話,“喂,沈故。”電話那頭傳來沈故含笑的聲音,“咩寶晚上好!吃飯了嗎?”徐慕揚微微一笑,“吃了。你現在在宿舍嗎?”“是啊,剛出車站學校就有人來接我。報完名之後去了宿舍,樓層挺高的,在七樓,四個人住,環境還可以了。就是學校太大了,我從宿舍到教務處去領軍訓服要走近一個小時,我不知道還可以坐車去,回來的時候學聰明了,知道坐車......”沈故很興奮,喋喋不休的說著所見所聞。徐慕揚安安靜靜地聽著,情緒受他感染,也跟著開心起來。末了,沈故問道:“咩寶,你今天有沒有想我啊?”他剛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外音問道:“沈故,是不是在跟你的女朋友打電話啊?”沈故爽快的承認了,“是啊,就是我女朋友。”那頭傳來一陣起哄的“籲”聲,沒過一會兒沈故貼近手機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有沒有想我啊?”徐慕揚沉默了許久,輕輕吐出一個字,“想。”沈故歎了口氣,“我也好想你啊,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果真是這樣。”“沈故。”聽到他這句話,千般委屈湧上心頭。徐慕揚叫了他一聲,很想撲進他的懷裏哭一場,說他身上很痛,想要沈故抱一抱他,好緩解身心的痛苦,希望有個人能聽他訴說。“我在,咩寶。”沈故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響起。徐慕揚那些話難以說出口,他不可能像個孩子一樣受了委屈,痛了難過了直接跟他說。現在這個時候,再怎麽委屈也隻能往肚子裏咽。他呼出一口氣,說道:“沈故,你等我過來找你。”一通電話打完他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沾在傷口上刺痛難耐,他不得不脫了衣服拿打濕的毛巾擦拭自己的傷口。對著鏡子查看,後背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紅彤彤的全是一道一道血印子,手臂也有幾道。臉傷的更重,簡直不能見人,高高腫起來壓迫著眼睛,腫脹透亮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指印。這些傷,每個十天半月是消不下去了。他還有一個星期左右開學,隻要不添新傷,還是看不出來他受了傷的。跌打損傷放在客廳,徐臨安坐在外麵的沙發上抽煙,徐慕揚不好意思出去,也不想出去,隻好光著上身趴在床上,努力催眠自己睡覺,或許睡一覺身上就不會那麽疼了。可是身上的傷口實在不容忽視,疼得他睡不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房門被推開,他抬起頭看,是楊月心。楊月心看見他背上的傷口,眼淚立馬下來了,她坐在床邊哽咽道:“揚揚快起來,擦了藥再睡。”徐慕揚眨了眨眼睛,費力的爬起來,“媽,我沒事兒,傷口隻是看著嚇人而已,其實沒那麽嚴重。”楊月心擦擦眼淚,從帶來的托盤裏拿出幾個剛出鍋的雞蛋,剝了皮在他紅腫的臉頰上滾動,嘴裏罵道:“那個老家夥下手真是狠,自己的兒子打得那麽重,脾氣上來管也管不住自己。”徐慕揚被雞蛋燙的齜牙咧嘴,滾在傷口上又痛的他差點跳起來。楊月心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給我忍著,誰叫你不聽話。”徐慕揚扯著嘴角笑了笑,老老實實不動,咬牙忍著臉上又燙又痛的折磨。楊月心在他臉上滾了幾個雞蛋後,又給他的後背上了些藥。弄完了低著頭收拾蛋殼藥瓶,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揚揚,你怎麽喜歡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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