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沈故往沙發上一趟,伸了個懶腰,“收拾東西,什麽時候走?”這是要趕他走了嗎?徐慕揚心中刺痛,還要佯裝無所謂,他可真絕情啊!十年的感情說變就變,一起住了五年的房子說趕人就要趕人。他深吸一口氣,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想再這房子裏住一天可以嗎?明天我就走。”沈故在屋子環顧一圈,點點頭,“可以。”說完他就站起身來往臥室走,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在臥室待了幾分鍾出來,一邊打電話一邊說:“咩寶,我今天有事,晚上就不回來住了,你也趁早收拾東西,明天搬走的時候也方便。”徐慕揚的心沉入了穀底,涼意從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我知道了。”門“哐”的一聲被關上,徐慕揚看著窗外的稀薄暮色,終是忍不住掉下淚來。他本以為能和沈故天長地久,可到最後他癡心不改,對方移情別戀了。他無聲哽咽,回到臥室,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一件一件的收拾自己的東西。這間屋子滿是他和沈故的生活的氣息,隨處可見兩人相處的身影,要他離去是千般不舍。可是兩人分手了,他留下來不僅是個麻煩而且觸景傷情,隻會增加心中的傷痛,不如早些離去。他晚上沒有吃飯,東西收拾好就趴在床上,回想往昔。這是他第一次戀愛,也是第一次失戀,原來失戀的感覺這麽傷痛,簡直是再往心口上紮刀子。他哭得眼睛酸痛,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還是第二天早上被沈故叫醒的。他怎麽早就來趕人了嗎?徐慕揚難過的揉著眼睛坐起來,“你來了?”“嗯。”沈故俯下身視線跟他齊平,“你怎麽了?眼睛這麽紅,昨天晚上哭了?”“沒有。”徐慕揚別過頭掩飾道:“昨天晚上出門被風迷了眼睛,我自己揉紅的。”沈故歎了口氣,揉著他的腦袋道:“以後注意點。”“在搬走之前,我想和你看場電影可以嗎?”徐慕揚驚訝的抬頭看他,“看電影?”他聽說過分手飯,分手炮,還沒聽說過分手電影。不過對方提出來了,他也沒意見。“可以。”沈故笑了,把他推進洗浴室,“快去洗漱,我給你做早飯。”徐慕揚慢吞吞的刷牙洗臉,心中的酸痛都快讓他站不直身子了。為什麽分手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沈故能那麽淡定,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而他卻要那麽痛苦。他用冷水潑了好幾下臉,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擦幹臉上的水漬,看了眼鏡中眼眶通紅的自己,走出去了。沈故做的早飯是他喜歡的番茄雞蛋麵,酸甜的番茄味撲麵而來,似乎很美味。但是徐慕揚味同嚼蠟,再怎麽可口的飯菜到了他嘴裏都索然無味。何必呢,都要分手了還給他做飯,隻會讓他心中更加難過而已。所謂的看電影,徐慕揚以為是在電影院看一場電影,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沈故沒有帶他去電影院,而是去了隔壁小區。這個小區是新開的樓盤,治安很好,新搬進來的居民也不是很多,他和沈故曾經來這裏看過房子,難道是在這裏看電影?沈故在二單元的三樓站定,打開厚重的防盜門,對徐慕揚做了請的動作,“進去吧。”徐慕揚不解,“我們來這裏幹嘛?”“看電影啊。”沈故關上門說道:“這部電影電影院沒有,隻有這裏才有。”這套房子是新裝修好的,采光好,裝潢清新淡雅,格局挺好的,徐慕揚以前就和沈故談過要是買房子裏就要裝修成這個樣子。想到這,他不禁苦笑,看,生活已經到處是沈故的影子了,無時無刻都跟他是有聯係的。他環顧四周,突然看到有個人影在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一晃而過。他一愣,酸楚難過幾乎要將他淹沒。這個房子裏有人!是沈故的那個男孩子!他沒想到沈故竟然將他帶來和小三見麵,這真的是太可笑了!徐慕揚攥緊了拳頭,回頭惡狠狠的瞪著沈故。對方渾然不知正在擺弄一架機器。那個機器他很眼熟,有點像現在的投影儀,可是比投影儀還要笨重。器材也是看著老舊泛黃,斑駁難看。“你在做什麽?”沈故弄了幾下,然後坐在沙發上朝他招手,“快來,電影要開始了。”徐慕揚滿腹疑惑的走過去,就被沈故一把拉進懷裏給抱住了。“噓,電影開始了,不要說話。”隨著一陣沙沙聲,雪白的投影上出現沈故和徐慕揚兩個人和合影,這是他們在畢業的時候拍的,沈故還穿著學士服。悠揚的音樂聲響起來,第二張照片也被放出來了,是他們的親吻照,看角度似乎是偷拍的,因為徐慕揚眼睛沒看鏡頭,而是看著別處。第三張、第四張幾乎每一張都是他們兩個人的相片,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畢業,直到現在。徐慕揚震驚的看著幕布上的照片,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他隱隱感覺,沈故好像不是要和他分手,是他猜錯了。接著沈故開始說話了,他說:“咩寶,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去鄉下看電影嗎?”徐慕揚咽了口唾沫,“記得。”“那你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嗎?”徐慕揚眨了眨眼睛,有什麽話似乎要從腦海中呼之欲出,但是他想不出來,抓不住隻言片語,那好像是一句很重要的話。電影的內容變了,開始是照片,這次是畫,全都是徐慕揚的畫。有素描、水彩、q版等等,還有高中的時候沈故畫他們倆的小人,最為眼熟的是小人腦袋上的羊角和狗耳朵。沈故扣住他的一隻手抓在掌心裏,輕聲笑了,“記不住沒關係,我記得就行。十年前我請你去鄉下看了一場露天電影,我說過,如果我一次為你包場一部老電影,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包一場電影我做到了,隻不過這部電影的主角是你和我。那麽,現在就看你了,徐慕揚,嫁給我好嗎?”徐慕揚虛脫般把頭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平複情緒。萬萬沒想到沈故會給他來這樣一出,人生之大喜大落不過如此了。想起前段時間他難受得快要死了,竟然是他虛驚一場。他氣憤、欣喜,多日的情緒讓他憤恨的報上沈故,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哎喲!”沈故聲音裏帶著笑,“你咬我幹嘛!把我咬死了你可就要守活寡了。咩寶,你倒是給我個準信啊!”徐慕揚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眼淚洶湧而出。他哽咽道:“我願意。”“太好了!”沈故激動地在他的嘴巴上親了好幾口。他咧著嘴笑,雙手在自己口袋裏摸來摸去,身子一頓,笑容僵在臉上。徐慕揚擦著眼淚問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