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有苗的屍體,算是範世諳辦過那麽多具屍體裏死的比較體麵的,身體各部分都在。


    因為冷凍過的原因,他的皮肉緊緊貼著骨骼,瘦到能透過皮肉看到盆骨的輪廓。


    “這人生前的體脂率極低,能活下來,對他而言不知道是運氣還是折磨。”徐法醫有感而發,深深歎一口氣。


    做他們這行的,一年解剖的屍體,不說一天一具,365天下來,一百來具還是有的。


    像瘦成這個樣子的死者,她也是第一次見。


    多解剖一次,其實也隻是扒拉開一層皮而已。


    “徐法醫,站在醫生的角度,他的身體,在無幹預的情況下還能活多久?”


    當年修複的心髒再次出現問題,甲亢導致甲狀腺激素分泌過多,進一步影響心髒。


    不是不能治,而是需要長久在院治療。


    對於殺手這個職業而言,等於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充滿不確定性和危險性。


    他是不會選擇入院治療的,即使用的是假名字。


    “沒辦法推斷,畢竟現有病例,都已經入院治療了。但按他的情況,應該不會超過半年。”


    徐法醫說話間,重新切開之前縫線的切口。


    她扒拉出心髒展示給眾人看。


    心髒已經明顯肥大。


    眾所周知,人的心髒相當於自己拳頭的大小。


    任有苗的心髒有一個半拳頭大


    “這樣的心髒,再強撐下去,不被殺,睡一覺都可能猝死在床上。”


    展示完,她將心髒放回胸腔中,問,“還需要看其它部分嗎?”


    聽意思,隨時可以掏出來,充分展示了什麽叫人狠話不多。


    “不用了。”範世諳連忙擺手,生怕晚一步,徐法醫就把肝脾肺腎,逐一展示給他們看。


    徐法醫意猶未盡地砸吧嘴,拉上屍袋拉鏈,“有需要隨時說。”


    史泰幫著她將屍體重新裝回停屍格裏。


    一行人出了殯儀館的大門。


    徐法醫轉身看b市殯儀館三個字,長長歎一口氣。


    語氣裏透出幾分惆悵。


    範世諳看一眼史泰,以眼神詢問,‘徐法醫怎麽來的?’


    史泰聳肩,不知道,他來的時候,徐法醫已經在了。


    不過看停車場隻停了一輛私家車,其餘都是殯儀館專用車,總不至於是坐靈車過來的。


    法醫是不忌諱,倒也沒不忌諱到這個程度。


    “徐法醫,沒開車的話,我順路捎你回去。”


    “順路嗎?太好了。”她快速


    轉身,向他們展示打車軟件界麵,“這個地方,是真不好打車。”


    上車幾分鍾後,範世諳後悔了。


    他該知道,能跟邵謙關係好的法醫,就不是個善茬。


    也許是稍顯熟稔,也許是天生健談。


    徐法醫上車沒幾分鍾,就跟他們搭上了話。


    這個年齡的女性,又有一個適齡結婚的女兒,圍繞三個人旁敲側擊家庭情況。


    越問越滿意,就差一個電話打過去,叫上自家女兒,直接在車裏敲定婚姻大事。


    等車到了b市市局大院,範世諳迅速熄車,紳士地繞到後座開門,“徐法醫我們到了。”


    “到了?”徐法醫看一眼熟悉的建築,下車,意猶未盡拍拍範世諳的肩膀,“結實,考慮考慮阿姨的話,你們有我電話,隨時聯係。”


    在三人熱切目送下進了大樓。


    “老大,剛才我多怕他直接搶了我們回家,直接一步到位。”史泰心有餘悸地拍自己胸膛。


    這樣一比較,他父母的催婚方式就要柔和的多,怪他以前說話太大聲。


    “小夥子還是太年輕。”範世諳下足了力氣拍他肩膀,“再被催個一兩年,你會發現,一天不催,渾身難受。”


    說話間,他看一眼沒事人一樣的汪淼。


    今天才知道,原來精神病也是個‘優點’。


    原本徐法醫最是滿意汪淼,長相優加、性格優加、學曆上乘。巴不得現在就讓女兒跟他結婚,明天生個小外孫。但一聽他有人格分裂。


    徐法醫的笑容肉眼可見,吧唧一聲掉地上。


    還是憑著超高的素養,才不至於讓笑完全落地,‘戰火’就這樣無情燒到了車裏另兩個單身男士身上。


    “沒辦法,天選盔甲。”汪淼微笑擺手,“不是誰想有就能有的。”


    “嗬...”範世諳聞言鼻子裏噴出個氣音,“有你哭的時候。”


    三人說話間已經回了辦公室。


    羅莉的頭都快鑽進電腦裏,連他們進門的動靜,都沒打擾到她。


    繞到屏幕後麵,就見電腦屏幕上在跳一堆字符。


    單個認識,排列組合起來,完全不知道它在說什麽。


    “在幹嘛呢?”史泰突發聲。


    驚得羅莉從椅子上跳起,“啊啊啊...”


    驚叫後發現是史泰,反手給了他一巴掌,扇的他手背都紅了,“人嚇人嚇死人,,輕輕出聲會不會?”


    範世諳指屏幕上的字符問,“你這是在幹嘛?”


    “老大,你們回來的正好。我將任有苗每個時間節點的事,發到網上,找匹配的數據。”


    她按下enter鍵,繁雜難懂的界麵被替換成一條條文字圖片信息。


    “這是任有苗17歲的時候拍的。”


    背景一家烤魚店,任有苗一頭黃毛跟另一個同齡人肩並肩站一起,衝鏡頭比了個yeah。


    雖然眼神帶著點鬱鬱,但臉上的笑容還是展現了少年人的欣喜。


    “這張照片,是在和他拍照的那人qq空間裏找到的。”


    ......


    “任有苗,我認得。”已經是一家烤魚店老板的中年男人看一眼視頻對麵展示的照片,“本來我們相約一起開家店的。”


    “後來一天,他不知道從哪搞來了張傳單,說可以賺大錢。”


    “每晚寶貝似的壓在枕頭下,變得愛運動、學著使刀。”中年男人放下準備裝盤的魚,努力回憶十幾年前發生的事。


    “那時候年輕,室友藏了個東西,還不讓我看,趁他不在,我偷摸看過。”


    “就是個普通宣傳單頁。”


    “還記得具體特征嗎?”視頻另一邊,羅莉略帶期盼地看向他。


    “特征?”中年男人手套全是油的手,直接上頭撓。


    過了好一會,才搖搖頭,“時間太長忘了,隻記得上麵有隻動物。”


    .......


    “動物?”範世諳重複羅莉提的點。


    按照任有苗人生的時間線推斷,這應該是他踏入殺手行業前的軌跡。


    “對,還有,老大,你們看。”羅莉調出另一個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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