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想,在尋找神器的路途之中,竟然意外遇到了熟人。


    確切來說,應當是應淵的舊識,一位之前在衍虛天宮侍奉的菡萏女仙,以及一位小魚仙。


    不知道他們究竟是通過何種方式來到人間,但他們顯然認出了唐周即為應淵的轉世。


    隻見那名小女仙拽著小魚仙,想要上前打招呼,李蓮花的雙眸瞬間危險地眯起。


    “爹,你這是怎麽了?”唐周疑惑地問道。


    “沒事,明日我們就要離開這座小鎮了,爹想要再品嚐一番街頭那家的鮮湯餛飩,你去幫爹買一份回來。”李蓮花麵帶微笑,緩緩說道。


    “爹,你都連著吃三天了,怎麽還要吃啊?!這個時辰過去買的話,需要排長隊,還不一定能買不上呢!”唐周頗感無奈地說道。


    “咳咳……爹就好這一口,今兒若是吃不著,爹怕是死都不能瞑目……”李蓮花手撫胸口,做出一副虛弱之態,喃喃說道。


    “爹,不過是一口吃食,你至於如此嗎?!好好好,我去買!我去買還不成嗎?!”唐周長歎一口氣,隻得認命地朝著街頭飛奔而去。


    顏淡看見唐周匆匆跑開,拉著餘墨就要追趕過去。


    李蓮花輕輕揮動了一下衣袖,便將他們帶到一處空無一人的樹林之中。


    “你究竟是何人?把我們帶到這裏想要做什麽?”顏淡在被餘墨扶著站穩之後,便朝著背向他們的李蓮花大聲囔囔道。


    餘墨微微扯了她一下,試圖讓她有所收斂,隻因為他察覺出來麵前之人,修為深不可測,絕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


    “我倒還想問問你們,方才追著我兒,究竟想要做什麽?”李蓮花微微側過身體,神色淡漠,語氣冷凝的說道。


    “什麽你兒子,那明明就是天界的應淵帝君……”顏淡下意識地反駁道,但在看清他的麵容的時候,不由微微一頓,隨即,話語變得有些磕磕絆絆,“你,你是什麽人?為,為什麽與應淵帝君長得如此相像?”


    “你既然知道他是應淵,就應當明白他正在曆劫,你們這般冒冒失失地上前表明他的身份,究竟想要做什麽?難道想要幹擾他曆劫不成?”李蓮花眉頭緊皺,聲音低沉而嚴肅的說道。


    “我……”顏淡想要反駁,卻被餘墨拉了一把,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巴。


    “這位上仙,實乃誤會一場,顏淡方才隻因為見到帝君,一時過於欣喜,以致有些忘乎所以,我們絕沒有其他意思,更不會幹擾帝君曆劫。”餘墨拱手行禮,語氣極為客氣地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如何來到人間的,但你們最好與應淵保持距離,即便偶然相遇,也權當不認識,另外,不許將見到應淵的事情,透露分毫出去。”李蓮花麵無表情地說道,“罷了,我不信任你們,便暫且給你們施加言語禁忌,令你們無法吐露有關應淵的任何事宜,這個禁忌,會在應淵歸位之後,自行解除。”


    “憑什麽……”顏淡當即怒不可遏地說道。


    “顏淡,莫要再說了!”餘墨趕忙拽住她,出言製止道。


    在還沒有摸清麵前之人的性情,他是斷斷不願意顏淡與對方對上的。


    倘若他們真的起了衝突,他根本無力護她周全。


    “上仙還請見諒,顏淡向來心直口快,並沒有其他意思。”餘墨見拽不住顏淡,隻能再次拱手致歉。


    李蓮花瞥了一眼滿臉不服氣的顏淡,不禁暗自搖頭,這般性情,遲早是要吃大虧的!


    他也不願再與他們繼續浪費時間,直接揮出兩道法力,沒入他們體內,絲毫不理會暴跳如雷的顏淡,瞬移離開了。


    次日,唐周駕駛著蓮花樓準備離開小鎮之時,再度與顏淡和餘墨相遇。


    他們隻是在遠處默默觀望,並沒有上前的舉動。


    唐周瞟了一眼氣鼓鼓瞪著自己的女子,心中滿是莫名其妙,卻也並沒有加以理會,駕著蓮花樓繼續前行。


    李蓮花起初還以為與他們的相遇,隻是偶然,未曾想到他與唐周接下來的行程之中,屢次與他們碰上。


    李蓮花到這裏,也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迅速推演了一番應淵的命數。


    驚愕地發現,在他原本既定的命運之中,是那個女子以半顆菡萏心救下身中火毒的應淵,而後與他因為那顆心糾纏不休,更是直接演變成了他的情劫。


    因為他的出現,打亂了應淵原本的命運軌跡,也替對方擋掉了原有的情劫。


    “李蓮花啊李蓮花!你可真是作孽啊!破壞他人姻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李蓮花捂著心口,看似懊悔,實則毫無誠意地喃喃自語道。


    既然從一開始便斬斷了應淵的這一情劫,李蓮花自然是不會讓唐周與顏淡產生任何糾葛,以免情劫再生。


    應淵將來是要成為天帝之人,在六界還沒有完全安定之前,還是不宜被兒女情長的事情所牽絆。


    倘若他真有談情說愛的心思,至少也應該在穩坐天帝之位以後,再作思量方為妥當。


    故而,為了避免繼續與顏淡他們相遇,李蓮花特意讓唐周繞道而行,率先朝著最遠的神器,開始找起,以此與他們錯開路線。


    至於眼前的神器是否會被他人搶先獲取,他並不在意,反正如果真是如此,大不了搶過來便是。


    曆經一個月的時光,他們先後尋到了三件神器,在尋找最後一件神器時,發現它已經被顏淡他們拿走了。


    李蓮花趁唐周外出的時候,徑直尋到顏淡和餘墨,提議以一件法器與他們進行交換。


    顏淡還妄圖拿捏一番,卻被餘墨阻攔了。


    餘墨已經看出李蓮花對於那件神器誌在必得,現在不過是準備先禮後兵而已。


    他們根本沒能力與他抗衡,再者說,那件神器對他們而言,用處不大,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也免得與他結下仇怨。


    “上仙若是需要,拿去便是,交換就不必了。”餘墨將神器取出來,運用法力送到他的麵前,態度溫和地說道。


    李蓮花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正是他們所尋找的最後一件神器後,便直接收入囊中,又從洞府中取出一件上品法器,送到餘墨麵前。


    “既然你如此識時務,我也不會白白拿你們的東西,這是一件上品的防禦法器,能夠抵禦絕大部分的攻擊。”李蓮花看了一眼顏淡所在的方向,神色淡然地說道,“以你身旁這位的脾性,想必很需要這麽一件防禦法器來保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才不需要這個東西呢!”顏淡聞言,不由得瞪大雙眸,生氣地反駁道。


    “多謝上仙!”餘墨趕忙接過法器,感激地說道。


    “餘墨!”顏淡難以置信地喊道。


    “顏淡,擁有一件防禦法器防身總歸是好的,不管能否用得上,終歸是一份保障。”餘墨聲音柔和地說道。


    李蓮花懶得聽他們之間的爭執,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了,他便直接轉身離開。


    蓮花樓內


    “爹,這第四件神器,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望著整齊擺放在桌上的四件神器,唐周滿心好奇地問道。


    “與人交換所得。”李蓮花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從今日起,你就安心待在蓮花樓中,借助這四件神器潛心修煉。”


    “爹,你為什麽這麽急切地讓我借助神器修煉啊?”唐周麵露狐疑之色,緊盯著他問道。


    “爹難道還會害你嗎?爹不過是擔心你再次如之前那般,遭人伏擊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李蓮花佯裝惱怒地說道,“難道你還懷疑爹的用心不成?”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爹,你不要生氣,我修煉就是了。”唐周趕忙說道。


    他隻當李蓮花是因為他之前受傷的事情,擔驚受怕,才如此急切地催促他修煉,希望他擁有更高的修為,得以自保,並沒有多想。


    “這樣就好,接下來的時間,你專心修煉,家中的事情,無需你操心,飯食也無需你準備,放心,有爹在,斷不會讓你挨餓!”李蓮花信誓旦旦道。


    “爹,你沒事吧?你不是向來最不喜歡操持這些家務之事的嗎?”唐周頗感疑惑地問道。


    “爹能有什麽事情?爹雖然不喜歡做家務,但並不是不會做!”李蓮花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好吧!”唐周聞言,出於對李蓮花的信任,也沒有再多問,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返回房間,開始修煉。


    目送他離開後,李蓮花不禁長籲一口氣。


    他原本也並不希望應淵如此迅速地歸位。


    但依據泠疆傳來的消息,桓欽顯然已經對他有所懷疑,想來很快便會知道應淵沒有死的事情,屆時,他們的日子恐怕難以平靜。


    與其這般,倒不如讓應淵盡早歸位,先解決桓欽的事情,其餘之事再作計較。


    得益於四大神器的輔助,唐周的修煉進展神速,想要恢複至應淵的修為,已經指日可待了。


    這一日,李蓮花正在廚房中忙碌,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道冰冷銳利的視線,緊盯著自己。


    他回頭一看,隻見唐周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他。


    “應淵?”李蓮花略帶心虛地試探著喊道。


    唐周,也就是已經恢複全部記憶的應淵,就這般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給出絲毫回應。


    “生氣了?”李蓮花摸了摸鼻子,神色略顯尷尬地問道。


    “切磋一番?”應淵語氣悠悠地提議道。


    “哈哈哈……不了不了,切磋的事情,日後再說,當下我們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李蓮花笑著轉移話題說道。


    “何事?”應淵眉頭緊蹙,問道。


    “我們到外麵再說。”李蓮花說罷,推著他往客廳的桌子走去。


    應淵隻是微微蹙了蹙眉,便任由他推著前行。


    “有兩件事。”兩人坐下後,李蓮花直截了當地說道,“第一件事,有關你身上修羅族血脈的由來,想必你定然想不到你的父親究竟是何人?”


    “何人?”應淵的語氣中不免流露出急切。


    “修羅王玄夜。”李蓮花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告訴了他。


    “原來是他……”應淵不禁感到些許詫異,說道。


    “不錯,你此前收服的那把仞魂劍,正是修羅王玄夜的佩劍。”李蓮花解釋道,“他因為你的血,認出你的身份,卻被人施加了言語禁忌,無法吐露這件事。”


    “是何人所為?”應淵不解地問道。


    “這便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李蓮花看著他,神色有些難以言喻,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你之前提及天帝性情有變的事情,還記得吧?”


    “自然,你可是有何發現?”應淵神情愈發凝重的問道。


    “天帝在大戰之時,便已經被人掉包。”李蓮花緩緩說道。


    “什麽?怎會如此?”應淵很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見他肯定地點了點頭,恍惚了一瞬,語氣艱難地問道,“是誰?”


    “計都星君桓欽。”李蓮花沒有隱瞞,直接揭曉答案。


    “桓欽?他不是已經戰死了嗎?怎會如此?”應淵這下徹底坐不住了,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桓欽本就是修羅族之人,是修羅王玄夜為他換上神族的血液,將他安插在天界充當暗子,他想必是知道你的身世,我懷疑仞魂的言語禁忌,就是他所為。”見他困惑,李蓮花繼續解釋道,“還記得唐周遭人伏擊的那次嗎?那就是桓欽的手筆,他派來之人乃是修羅王玄夜曾經的手下,此人忠於修羅王,在知曉你的身份後,便答應繼續潛伏在桓欽身旁,為我們傳遞消息,喏,這些都是他傳來的消息,你看看吧!”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通訊法器,放置在桌上。


    應淵拿起法器,運用法力激活,迅速瀏覽其中的內容,臉色愈發黑沉,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與憤怒交織的光芒。


    “原來,這一切都是桓欽的陰謀……他利用大戰的機會,不僅殺害了真正的天帝,還偽裝成他的模樣,掌控天界……”應淵神情嚴肅,聲音低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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