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嫁禍,世子謀反,勤王清君側!


    李牧眼皮微微抽動,他一早就猜出了結果,也命人告知了宏文帝讓他早作防備。


    卻偏偏沒有想到,對方不但幹了,甚至還幹成了,其中的主角還變成了自己。


    這讓李牧十分氣憤。


    宏文帝還信誓旦旦的保證,“都城全在朕的掌控之中!”


    對於冗夷人的陰謀,李牧打一開始便沒有放在心上,心思全用在了與善淵的碰麵上。


    在李牧看來,提前得知對方算計的情況下,偌大一個興朝,還能對付不了一個小小島國?


    柳明哲下意識退後了幾步,目光有些驚恐的看向李牧。


    “抱歉,一時失態,讓柳兄看了笑話。”李牧轉頭看向柳明哲。


    柳明哲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趕忙抱拳,轉移話題道,


    “此件事情顯然是針對世子所謀,世子若有吩咐,在下願為世子效犬馬之勞。”


    李牧眼中露出些許怪異之色,想了想道,


    “城內府軍應該快要到了,還需柳兄出麵周旋。”


    柳明哲一聽,立馬會意。


    既然準備將這屠城的罪名嫁禍到李牧頭上,又怎可能沒有後手。


    “世子放心,柳某以項上人頭擔保,定不會讓人……”


    “不,我要你說服百姓,不要替我說話,免得與府軍衝突。”


    李牧擺手,打斷了柳明哲的話。


    根據之前小昭在北城門的經曆,李牧可以確定,對方隻是買通些部分中低層的官員將領。


    眼下與府兵衝突實屬不智,反而是那些冗夷人想要看到的。


    “在下知世子大義,但這罪名若是做實,想要再……”柳明哲皺了皺眉,想要出言勸說。


    李牧伸手拍了拍柳明哲的肩膀,搖頭道,


    “我又沒讓你幫我認罪,隻是不要與府軍衝突便是。”


    這時,弱水堂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放你娘的屁!若沒世子,老子早死了!”


    “現在還敢汙蔑世子,我看你們就是和那些蠻夷一夥的,諸位,宰了他們為我們的親眷報仇!”


    聽到這聲音,李牧便知是府軍到了,目光看向柳明哲。


    柳明哲點了點頭,也想通了其中關節。


    這裏如今傷情嚴重,確實不能再與府軍發生衝突。


    何況這些府軍多半也已經被收買,若是民變,便給了對方名正言順滅口的理由。


    “夫君,那我們?”


    見柳明哲離開,葛沛凝開口道。


    李牧想了想,眼中閃過一抹陰鬱,


    “凝兒姐,你找個腿腳快的醫家弟子,將這裏的事告知雨薇,她知道該怎麽做。”


    雖然李牧並不怎麽在乎名聲,但屠城這屎盆子卻無論如何不能扣到自己頭上。


    憑借蘇雨薇的聰慧,隻要聽了這裏的事情,自是清楚李牧告知她這些的用意。


    操縱輿論這種事,她已經是駕輕就熟。


    葛沛凝微微點頭,隨後上前抱住李牧,側臉貼在他的胸口,


    “夫君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牧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拍了拍葛沛凝的後背,柔聲道,


    “放心。”


    大義在前,李牧沒辦法隻想著自己。


    若他隻是個普通人便罷了,但他既然有能力,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原本李牧將所有事都一一告知了宏文帝,就是為了少有傷亡。


    但依舊發生了屠城的事。


    這讓李牧的心裏有些難安,他原本是可以直接將這件事按死在萌芽裏的。


    不知不覺間,李牧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早先,他得知被忘仙膏荼毒的人多至兩萬,他便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若無內應,這東西怎會流傳這麽廣。


    一開始李牧還能用不了解國情,來做掩護。


    但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夫君已經做的很好了,莫要將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大不了,大不了我們離開都城,不要管這些破事了。”


    作為女人,葛沛凝實在有些心疼李牧。


    李牧一個沒有官職的藩王世子,冉奴的事他要管,冗夷的事他還要管。


    如今還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憑什麽!


    這些事明明已經上表了宏文帝,竟還發生這樣的事,若不是李牧及時趕到,這北城險些變成人間煉獄。


    “凝兒姐,我沒事的。”李牧摸了摸鼻子,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葛沛凝的話給他提了一個醒。


    的確,他漏算了三件事,這讓他有些挫敗感。


    這次的事情顯然已經不能按照他原先的謀劃去走。


    葛沛凝能這麽快研製出抑製忘仙膏的藥物便是其一。


    其二則是沒料到對方會這般愚蠢。


    今日這混招,嫁禍他應該隻是次要,屠滅弱水堂才是原本的目的。


    這一路過來,李牧沒見到一個一階武者,顯然對方從抑製藥出現的第一天,便已經開始了今日的謀劃。


    但這也說明對方實在沒了別的手段,已是狗急跳牆。


    或者說……對方有十足的把握?


    不過就眼下這境況,顯然是沒有。


    至於第三件…李牧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還是要確定一下。”


    ……


    東宮。


    太子趙楚希看向鄒行,“傷國師的,是陰陽家的弟子?”


    “你還是操心好自己的事,等會入殿,切勿露出馬腳。”鄒行皺了皺眉,下意識看了眼自己不存在的右手,沉聲說道。


    “那李牧可曾死了?”趙楚希又問。


    國師看了趙楚希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那李牧有些手段,但隻要屠城的罪名落實,此子不足為懼。”


    趙楚希看了眼國師空蕩蕩的袖袍,想了想試探道,


    “不知皇宮的陣符……”


    “注意你的身份!放心,本座不會讓你死的,何況太子的陣符足夠護你安危。”鄒行瞪了趙楚希一眼,說完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屋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音,“太子殿下,宮中急召,請您立刻前往議政殿。”


    “何事如此驚慌。”趙楚希快步走出,佯怒道。


    “奴才不知,隻是宮中傳話,似是有急事。”


    “行了本宮知道了,去準備熱水,本宮沐浴更衣後再去。”


    趙楚希頷首,隨即裝作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道。


    小太監自是不敢多說,顫顫巍巍的退了下去。


    見小太監離開,趙楚希趕忙跑回屋中,從床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塊刻有龍紋的白色玉符,小心的收好,這才癱坐在地上,口中長長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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