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看在玲兒的麵子上,世子才肯賜藥的。”


    許幼芷眨了眨眼睛,毫不遲疑的說道。


    聞言,李玲兒塗藥的手,微微一頓,便聽許幼芷聲若蚊蠅的嗯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


    李玲兒趕忙道歉,臉頰上卻是浮上了兩朵紅暈,咬了咬唇問道,


    “幼芷,你方才說,二哥是在生自己的氣,是什麽意思呀?”


    聽到這話,許幼芷的目光,不由看向帳外,眼中似是有些迷茫,淡淡說道:


    “世子應是在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們。”


    話音方落,口中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有些埋怨的喚了一聲:“玲兒~”


    “快好了快好了,你忍耐一下!”


    李玲兒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珠子也是時不時的往帳外瞟,口中低聲自語道,


    “這,這又不怪他,他,他為何會…”


    聽到李玲兒的話,許幼芷也是微微歎了口,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音喃喃道:


    “是啊,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帳外,李牧的情緒,顯然還是有些低沉,嘴角的笑容,光看著就覺得很牽強。


    “好了,這又不怪你,我們…也都算是沒什麽事。”


    張寒蕊的聲音壓得很低,柔柔的嗓音,一改平日裏冰山美人的氣質,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李牧點了點頭,心裏雖然什麽都明白,但就是覺得心裏憋了口氣,堵的慌。


    “到底是怎麽回事?”李牧吐出一口濁氣,看向張寒蕊。


    張寒蕊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在回憶,良久後才開口說道:


    “昨夜來了一夥冉奴人,約莫二十來個,雖有一階的底蘊,卻沒有一階的實力…”


    李牧猜想,張寒蕊口中的那夥冉奴人,應該便是柳明煙說的,早就潛伏進興朝境內的高手。


    但讓李牧有些不解的是,以張寒蕊的實力,不應該有這麽多死傷才是。


    「二十多個冉奴高手,不是分分鍾就解決的事?」


    “小十三!”張寒蕊像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語氣變的有些低沉,咬牙道,


    “你什麽意思,怪姐姐沒能保護好你的小美人?”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李牧連忙告饒,開口問道,


    “是不是還有別的高手?”


    張寒蕊神色一滯,驚愕道:“你知道?”


    李牧的眼中閃過一抹恍然,便見張寒蕊點頭道:


    “昨夜有個不知身份的高手,隻出了一招,救下幼芷後,人就不見了。”


    “幫手?”李牧愣了一下,這顯然和他方才預想的不太一樣。


    誰知,張寒蕊卻是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


    李牧有些疑惑的看向張寒蕊,便見她臉上的神色一陣變換,良久方才開口道:


    “你和我來,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話音方落,便聽帳中,傳來李玲兒的哭聲:


    “二哥,小姨,幼芷,幼芷她…”


    聞言,李牧二人當即閃身進了帳中。


    軟榻上,許幼芷雙眼緊閉,蒼白的臉上,嘴唇已然變成了紫黑色。


    背後的傷口血流不止,但這血的顏色,卻要比正常的血液淡上許多。


    李牧閃身來到榻前,拿過木盒聞了聞,確認沒問題後,指尖上凝聚起一縷真氣,緩緩劃過許幼芷背上的傷口。


    他記得,葛沛凝之前說過,冰凝膏需要用真氣將藥效化開。


    旋即,便見李牧手指經過的地方,血不但止住,甚至傷口已然開始慢慢愈合。


    李玲兒的眼睛瞪的老大,眼前的一幕,讓她有些難以理解。


    隨著李牧的手指滑動,許幼芷背上的傷痕,竟然隻剩下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細線。


    俄頃。


    李牧吐出一口濁氣,這樣精細的控製真氣,他也是第一次。


    之前本也是想親自為許幼芷上藥,但心裏沒底的他,被李玲兒那麽一攔,便也打消了念頭。


    這時,一旁的李玲兒突然開口說道:


    “二哥,對不起。”


    李玲兒顯然是自行腦補了,李牧之前執意要為許幼芷上藥的原因,再加上之前許幼芷的勸導,此時的她心中無比愧疚。


    然而,李牧的心思,是否那麽單純,便隻有他自己知道。


    聽到李玲兒的話,李牧挑了挑眉毛,開口道:


    “現在道歉,晚了!”


    李牧拉起一旁的薄被,幫許幼芷蓋好,起身便要往帳外走。


    見狀,李玲兒的眉頭一蹙,大聲喊道:


    “那你要怎麽樣!”


    「你可真虎啊!」


    李牧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看了眼許幼芷,見她沒有被吵醒,這才沒好氣道:


    “學學人家,叫聲哥哥聽聽。”


    李玲兒看到李牧的眼神,似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旋即聽到李牧的話,又是微微一愣,甕聲甕氣的問道:


    “就,就隻是這樣嗎?”


    “不然呢?”


    李牧聳了聳肩,一副你不叫,我就走了的樣子。


    說完,也不等李玲兒反應,看了張寒蕊一眼,便準備向帳外走去。


    “臭小子,玲兒你也調戲!”


    張寒蕊也跟著轉過身,卻是瞪了李牧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又不是他親哥哥,情哥哥還差不多。」


    李牧心中腹誹,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對於張寒蕊的話,沒有半點理虧。


    這時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嬌滴滴糯嘰嘰的“哥哥!”


    這語氣,顯然是在模仿許幼芷,但明顯又沒有模仿到精髓。


    夾了,卻又沒有完全夾。


    李牧不由打了個寒顫,輕輕嗯了一聲,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快。


    然而,還不等李牧離開。


    軟榻上的許幼芷,突然爬起身,猛得咳了起來。


    李牧下意識的轉過頭,卻被一道跌宕起伏的耀眼白光,勾住了眼球。


    李牧也跟著輕咳了兩聲,微微將頭偏開,眼珠子卻很誠實的轉了回來。


    就在這時,許幼芷抬手用力的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胸口。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與其說是鮮血,倒不如說,是一灘冰水中,摻雜了幾縷血絲。


    之前李牧便察覺到,許幼芷的血液,似乎比普通的血液顏色要淡上許多,這下便更加明顯。


    李牧閃身出現在榻前,鼻尖嗅了嗅,皺眉問道:


    “你中毒了?”


    許幼芷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搖了搖頭道:“世子不必管我,我想和玲兒,還有姐姐,再說幾句話。”


    李牧皺了皺眉,聽許幼芷這話的意思,顯然是知道自己中毒的事,而且聽這語氣,怕是已經覺得自己活不了了?


    這時,一旁李玲兒一把抓住李牧的胳膊,眼中滿是慌亂:


    “什麽中毒,幼芷中毒了?難道是冉奴人的刀上有毒?二…哥哥,哥哥你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


    “玲兒!”張寒蕊不知何時,也出現在榻前,口中嗬斥了一聲,隨即看向李牧說道,


    “你先出去!”


    李牧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張寒蕊,卻見她臉上的神色十分凝重,眸光黯淡,甚至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


    略一思索,還是點了點頭,向帳外走去。


    這時,又聽張寒蕊聲音冰冷的囑咐道:“不準偷聽!”


    李牧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心中滿是不忿,但還是老實的輕輕嗯了一聲。


    不知為何,見到許幼芷方才的樣子,李牧的心中竟會有些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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