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閯城街頭,二岄紅戲院門口的街道旁,站著一位身著女式西服的盤頭女子。


    隻見戲院角門處,梨園內的小廝探頭探腦的從門口往兩邊張望,見周圍沒有人注意他,這才收著袖子,走到那位女子麵前。


    掏出袖子裏的一張紙遞給了那個女人。


    “你好。


    這個,就是二爺今天的演出單。


    等會兒他演出完了,在後台休息的時候,我再帶你們去見他。”


    女子側目示意身旁的跟班。


    跟班掏出一個錢袋,扔給了那名小廝。


    “哈哈哈哈哈哈,謝謝啊!”


    小廝掂量了一下錢袋子的重量,道了聲謝,轉身又從角門回了梨園。


    田中涼子見小廝的身影消失了,這才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那份演出單,看完露出了一個笑容。


    田中涼子的跟班見到她的笑容,默默的後退了一步。


    誰也不知道衵笨軍官派田中涼子來長沙的任務是什麽。隻叫他們跟著渼嚟商會行動,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不用聽從渼嚟商會的命令。


    田中涼子眼裏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神情,張啟山已經在查礦山的事了,絕不能讓他再多一個幫手。


    【我是可愛的分界線啦啦啦】


    梨園後台,二岄紅正在描眉,梨園的管家腳步匆忙的進來。


    “二爺,實在對不住。”


    二岄紅描眉的手繼續,淡淡問道。


    “怎麽了?”


    管家慚愧的朝著二岄紅致歉。


    “新來的下人不懂事,被衵笨人給收買了。”


    二岄紅聽罷,放下手中的眉筆。回頭看向管家反問。


    “衵笨人?”


    “是啊,他們都來了好多回了。


    一直在打聽您的時間。


    我們都依照您的吩咐,把他們攔在了門口。


    沒想到這次,他們居然收買了我們的下人,試圖混進來。”


    二岄紅垂眸,再抬眼時眼裏已是有了明顯的不耐,隨即嗤笑一聲。


    “嗬,還真是不死不休。


    現如今局勢動蕩,我不想多生事端。


    你就說我已經回府休息了。”


    管家點頭稱“是。”。


    “對了,那個小廝……”


    二岄紅話沒說全,但是管家已經明白了二岄紅的意思。


    “那個我去處理,以後一定不能讓他再出現了。”


    “去吧,順便也提點一下那兩個衵笨人,讓他們懂點規矩。”


    管家連忙稱“是。”


    二岄紅見管家走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蹙眉的樣子。


    佛爺前段時間才找過自己說列車的事情和衵笨人脫不了關係,最近那些衵笨特務就頻繁異動,看來這長沙城也不如表麵那麽平靜。


    【我是一個歡樂的分界線啦啦啦】


    梨園戲散,田中涼子帶著跟班不光在管家那裏吃了個閉門羹,而且還收到了二岄紅的警告。


    跟班怕街上人多耳雜,謹慎的用日語問著田中涼子。


    “涼子小姐,接下來怎麽辦?


    我們忙了這麽半天,連二岄紅的麵都沒有見到。


    回去如何向裘德拷先生交代?”


    田中涼子示意跟班不用著急。


    “他故意避而不見,我們也沒有辦法。


    總不能跑到他的府上去吧。”


    “可,二岄紅是長沙的名門望族,家大業大。


    去了恐怕也是見不到的。”


    “這件事,不能硬碰硬。


    裘德拷先生的目的是要讓二岄紅與我們合作。


    就算不合作,也不能與之為敵。


    剛那個管家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那田中小姐,接下來我們去找誰?”


    “二岄紅有個徒弟叫陳皮,既然師父的門我們敲不開,那徒弟的總可以了。”


    田中涼子歪嘴一笑。


    “你去遞拜帖,就說他師娘的病,我們可以幫忙,至於願不願意坐下來商談,就看他自己了。”


    跟班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我是一個頻繁的分界線啦啦啦】


    張啟山、楚寧、齊鐵嘴與張副官四人這邊還在沿著那條鐵軌前進,這條軌道似乎是沒有盡頭。


    楚寧走到現在已經皺起了眉頭,壓下身體上的不適,他現在非常需要啃個南瓜來補一補。


    少年的齊鐵嘴走著走著背越來越駝。


    “哎呀,佛爺。


    不行了,我好想念我的小毛驢啊。


    說什麽不能太高調,你們非要把它拴在鎮子上。”


    齊鐵嘴一句話沒說完見張啟山別過了頭,便又走到了張啟山的另一邊接著磨叨。


    “你說我們這麽久都不回去。還不知道會不會被偷走呢!”


    齊鐵嘴說完又喘了兩聲,突然反應過來,從一刻鍾前就沒有聽到楚寧說話的聲音了。


    齊鐵嘴回頭一看,見楚寧帽沿壓得低低的,悶頭跟著他們。


    張啟山似有所感般,停在了楚寧前麵不遠處,奇怪的是楚寧居然沒有察覺,還在往前走。


    張啟山抬手扶住楚寧的肩膀。


    齊鐵嘴一把將楚寧的帽子摘了下來。


    一直低著頭的楚寧似乎是察覺到帽子被人拿走了,緩慢的抬起頭。


    楚寧的臉色讓張啟山、齊鐵嘴與張副官一驚,因為這已經不是用一個“差”字就能形容的了。


    “楚寧!


    楚寧?!”


    齊鐵嘴焦急的喊了兩聲,才把楚寧飄忽的意識拉了回來。


    “嗯?


    八爺,怎麽了?我們休息了?”


    楚寧瞳孔渙散,聚了好久的視線才看清楚眼前扶著自己肩膀的人不是齊鐵嘴,而是張啟山。


    “你這是?”


    張啟山眼同樣帶擔憂的看著楚寧問道。


    楚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指尖不是正常人的粉紅,然後內心了然,想笑一下,但是發現自己居然連勾勾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


    張啟山順著楚寧的視線看去,發現楚寧的指尖是近乎屍體的青灰色,不光是指尖,兩隻手都是如此的顏色。


    “害,老毛病了。


    讓你們擔心了。


    是不是耽誤趕路的進度了?”


    楚寧有些虛的聲音一出來,齊鐵嘴就已經開始數落了。


    “你這個破孩崽子怎麽回事兒?!


    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逞什麽能?跟我一樣抱怨佛爺他們不休息,這樣說一句很難?


    能要了你的命?!”


    楚寧安安靜靜的聽著齊鐵嘴訓話,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才有反應,似是控訴一般,看了齊鐵嘴一眼。


    那模樣乖的,如果忽略他死人般的臉色,還真的挺大像是一個小孩兒莫名其妙受了委屈一樣。


    張啟山眉頭狠狠一皺,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楚寧這小孩兒,不去反駁,不是因為他有多聽話。而是,在他看來,就算他反駁了,也不會得到更多的關注。


    似乎真的如齊鐵嘴所說,他的經曆甘告訴他,他隻要如齊鐵嘴所說的那樣子衝人抱怨,他就有可能真的會……死?


    強大如張啟山,也不敢細想,楚寧這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


    張啟山扶著楚寧坐下,再次盯著楚寧問了一遍。


    “什麽情況?


    解釋。”


    楚寧慢悠悠的抬頭,用那張白的跟鬼一樣的臉色歉意的看著張啟山、齊鐵嘴與張副官。


    “其實也沒什麽,有點兒貧血。


    哈哈,是不是沒見過貧血貧成我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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