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就算是再不清醒,但是身體各個部位都在叫囂著痛感,也使得楚寧目光逐漸清晰。


    彭三鞭帶著別樣的眼神正正落在楚寧眼中,楚寧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是來到這裏第二次看到這樣的眼神了。


    第一次是同張啟山、齊鐵嘴與張副官在那個礦山小鎮,與那幫村民一起吃大鍋菜的時候。


    有兩個日本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跟此刻彭三鞭的目光一模一樣:貪婪、欲望……


    “爺之前怎麽沒發現,你……”


    彭三鞭說著,一隻手就往楚寧脖子上摸過去,楚寧依舊是幹淨的目光,看向彭三鞭的眼神裏卻帶著不喜。


    楚寧一個側頭,咬住彭三鞭手部虎口的位置,彭三鞭目露凶光,將楚寧猛地甩開。


    “屬狗的?!


    爺給你臉了?!”


    彭三鞭怒喝,楚寧揚起笑臉,“髒。”


    隻一個字,就讓彭三鞭眼底翻湧,彭三鞭一抬手揪住楚寧胸前的衣襟,像是提嘍著一個小掛件般。


    彭三鞭將楚寧摔向車壁,楚寧被彭三鞭摔的眼前一黑,嘴角的笑卻沒有落下。


    彭三鞭雙目通紅,看著楚寧唇邊的笑意,隻覺得血氣上湧,“嘲笑我?!


    你他媽的還笑?!”


    彭三鞭上前一步就要去撕楚寧的外衫,楚寧心底算著時間,尹新月應該已經和張啟山匯合了,自己也就不用再撐著這個破碎的身體了。


    彭三鞭的手掌碰到楚寧的衣襟,楚寧的外衫被彭三鞭扯壞了盤扣。


    彭三鞭猛的鬆手,手上熟悉的刺痛傳來,身後“咻”的一聲傳來。


    彭三鞭向旁邊撲倒了過去,低頭一看,肩膀處被刀劃出了血痕,彭三鞭側目,釘在車壁上的刀還往下滴著血珠。


    張啟山帶著尹新月進入車廂,一眼就看到了靠住車壁搖搖欲墜的楚寧。


    尹新月驚呼一聲,雙手捂著自己的嘴,眼裏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楚寧輕輕甩了一下腦袋,感受道張啟山與尹新月的到來,靠著車壁緩緩下劃,最後落到了一個懷抱。


    張啟山深呼吸了幾個來回,看著懷裏無力躺倒的楚寧,多看一眼都覺得眼眶生疼。


    “寧…寧寧……”


    尹新月聲音帶著顫抖,輕聲喚著楚寧,楚寧“嚶”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張啟山脫下自己的皮毛大氅輕輕裹緊楚寧,將楚寧送到尹新月懷裏。


    張啟山額角的青筋幾乎快爆出,強壓著自己囑托尹新月,“看好他,我去解決那個。”


    張啟山說著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樣刺向爬起來的彭三鞭。


    尹新月雙手圈抱著楚寧,輕聲開口,“殺了他。”


    張啟山看了尹新月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一步步朝彭三鞭走去。


    尹新月低頭看懷裏的楚寧蒼白的臉,帶著血跡的嘴角,以及領子處被暴力扯開的衣衫……


    殺了彭三鞭,不光是為了楚寧。這也是彭三鞭要付出的代價,既然敢做,那就需要承擔應有的後果。


    尹新月輕拍著楚寧,不斷的用手試探著楚寧的鼻息,微弱但是還活著。


    張啟山赤手空拳,不斷閃避著彭三鞭的鞭子,張啟山抓住空當,直接抓握住彭三鞭掃過來的鞭子。


    兩個人因著一條鞭子僵持著,彭三鞭開口挑釁,“你又壞老子的好事兒,


    這次一定好好教訓你!”


    彭三鞭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張啟山的眼前就不斷劃過,尹新月來找自己時驚慌失措的神情和進來時楚寧緩緩下墜的身軀……


    “偷你請帖,壞你好事,於情於理該留你一命才是。”


    張啟山此刻冷靜的可怕,眉頭舒展開,看向彭三鞭的神情極其鎮靜,身上威壓散發開來。


    張啟山現在非常有心情讓彭三鞭當個明白鬼。


    彭三鞭目光陰毒,透過張啟山看向張啟山身後的楚寧與尹新月。


    “留我一命?


    可笑!你的那個小跟班已經被我打趴下了……你……”


    張啟山猛地發力將鞭子往自己這邊拽,張啟山動作突然,彭三鞭措手不及,手上沒了力氣般,借著張啟山拉扯的力道就朝著張啟山這邊飛過來。


    張啟山抬起手掌,掌心朝著彭三鞭的下巴處打去,隻聽“咯噔”一聲,似乎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彭三鞭仰頭一口血吐出,直直朝後麵倒去,後背正躺倒在落在地上豎起來的刀尖上。


    刀刃刺穿彭三鞭的胸膛,彭三鞭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沒了生息……


    “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張啟山冷冷說出了後麵沒有回答彭三鞭的話。


    張啟山轉身朝尹新月與楚寧走過來,尹新月抬頭看向張啟山身後,問道。


    “他怎麽了。”


    張啟山淡淡答道,“死了。”神情漠不關心。


    蹲下身,小心的從尹新月懷裏抱起楚寧,朝外麵走去。


    尹新月忙起身跟上。


    包廂裏齊鐵嘴不住的在門口打轉,二岄紅在這期間已經打退了兩波來刺殺的人。


    丫頭與二岄紅雙手交握,二人目光都看向包廂門口。


    突然包廂門被尹新月打開,“老八,去問問有沒有紗布繃帶藥品!”


    張啟山人還沒有進來,聲音先傳到了包廂內。


    齊鐵嘴眼皮一跳,定睛瞧過去,就見張啟山懷裏抱著臉色慘白的楚寧。


    齊鐵嘴滿眼震驚,來不及多說什麽忙跑出去找藥和紗布。


    張啟山將楚寧輕輕放在座位上,尹新月怕楚寧躺的不舒服。


    用自己的外套做了一個簡易的枕頭,輕輕將楚寧的頭抬起放到枕頭上。


    丫頭的身型恍了一下,二岄紅急忙扶住。


    “怎麽會這麽嚴重?”


    尹新月默默開口,“因為我。


    都是因為我,寧寧為了救我拖住了彭三鞭……”


    尹新月沒了自信,局促的站在包廂門口,滿臉悔意的看著椅子上躺倒的楚寧。


    張啟山抿了一下嘴,抬起手拍了一下尹新月的肩膀。


    “來了來了!


    繃帶、消炎藥、酒精!”


    齊鐵嘴打破了沉默,懷裏抱著一個大藥箱氣喘籲籲的站在包廂門口。


    張啟山沉默接過,將蓋在楚寧身上的大氅輕輕掀開。


    楚寧領口碎裂的衣襟出現在眾人眼前。


    丫頭已經是滿眼心疼,靠在二岄紅懷裏不忍去看。


    齊鐵嘴墨鏡後的眼神冰冷非常,“彭三鞭呢?”


    “死了。”


    這是張啟山回到包廂的第一句話。


    齊鐵嘴點點頭,握緊了雙拳。


    二岄紅將丫頭扶住坐下,走到張啟山身邊,伸出手接過張啟山手裏的繃帶藥品,輕輕道。


    “我來吧。”


    張啟山吸氣起身,將位置讓給了二岄紅,見尹新月還在門口跟罰站一般,將尹新月拉過安置在丫頭身旁坐下。


    丫頭伸出手一隻手握住尹新月放在膝蓋上冰涼的雙手,見尹新月目光直直的看向楚寧,心中歎息。


    丫頭另外一隻手環住尹新月,輕輕拍打著尹新月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


    二岄紅簡單處理了一下楚寧露在外麵的傷口,齊鐵嘴看到楚寧唇角和胳膊的傷口,眼眶泛紅。


    “回長沙需要送醫院看看。”


    二岄紅處理好後轉身跟張啟山說著,張啟山點頭,看著緊閉雙眼的楚寧,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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