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心神大震間,白袍女將終於支撐不住滿目瘡痍的身體,杵槍半跪倒地,吐出的殷紅鮮血夾雜些許髒器碎片。


    鮮豔的點點梅花綻放於破敗大地,就像鮮活生命消逝的凋零過程,淒美得觸目驚心。


    恍惚中,有不少人思緒錯亂,差點認為白袍女將才是站在大義正道的一方。


    “玄麟七令!玄麟七令!你......你竟然是玄麟旗的當代宿主!”


    白袍女將氣息極其紊亂,大驚失色的驚叫,引得許多正關注此地的強者紛紛側目,在她與陸安身上來回轉動。


    玄麟旗?


    是什麽東西,能讓這個護國大將談之色變?


    白袍女將的失聲驚叫,無疑是給陸安再度添上一層神秘色彩。


    結合她的身份氣概,隻怕這個叫玄麟旗的東西不簡單呐。


    “哦?你也知道玄麟旗?”聞聽此言,饒是陸安也不禁大感詫異。


    玄麟旗這三個字,自己有多久沒聽到了?


    遙想上次,還是在初得祥麟麵具的傳承記憶當中。


    時至今日重新聽聞,他甚至有點陌生。


    玄麟袍衣袍輕敞,露出腰側的一塊墨綠令牌。


    陸安隨手將之取下,令牌轉瞬化作一張覆蓋墨綠花紋的慘白麵具。


    “如果你說的玄麟旗來自一位神朝大將軍,那確實是它的前身。”


    “不過現在它的形態叫祥麟麵具。”


    陸安隨意將祥麟麵戴上,一雙曜日金瞳無息點燃,像飄搖夜雨中不息的火炬,何其奪人眼球。


    “真麟血怨,天道難容,你怎麽可能還安然無恙!”


    不得不說,白袍女將真是對玄麟旗有一定了解,竟然連這種沾染不詳的隱秘都知道。


    “原因無他,我的命格萬法不侵,它奈何不到我。”陸安漫不經心的抬起手,力量波動如風暴般在掌心凝聚。


    “瞧你們的樣子,和那位神朝將軍也搭不上關係,你是如何得知的?”


    “怪物......”


    心靈與身體上的雙重打擊接踵而至,此刻的白袍女將真正意識到,自己麵對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妖怪。


    舊道武修,昔日大敗她們大滄雄兵的玄麟旗現任宿主,不死不滅的嗜血魔頭......


    如此違逆天道的存在,為何能長存於世啊。


    難道,天真的變了麽......


    白袍女將的氣息愈發微弱,感知自己已是時日無多,心裏免不了一陣哀傷。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比堅定的堅毅眼神。


    縱使身死又何妨!事到如今,她必須將這個消息傳回皇庭,告知於陛下!!!


    “看槍!!”


    電光石火間,白袍女將心生死誌,猛地將手中長槍指向陸安麵門,同時毅然決然的一掌拍中自己心口。


    自絕心脈!


    此舉無疑是將自己的生命倒計時大大縮短,可白袍女將無怨無悔,她必須這麽做!


    既然逃不過死之一字,那何不用此殘軀,最後一次為大滄發光發熱,用盡最後的餘力?!


    張口吐出心血,她榨幹自己的最後一分力氣,以心血施展秘法血書一封,虛空傳書凝作一束血光向極後方的天上仙庭疾馳而去。


    短短四秒內做完一切,白袍女將的一切至此油盡燈枯,雙眼無神的苦澀閉合,嘴角淒美笑容令人心顫。


    陛下......


    帶著一絲無盡遺憾,她的意識陷入無盡黑暗,元神就此寂滅。


    身軀側斜轟然倒地,染血的白蘭花折翼凋零,散去漫天花瓣魂歸天地。


    直至最後一刻,縱使麵對不可能戰勝的強敵,她仍舊是將自己的家國放在第一位,儼然盡到身作護國將軍該做的一切。


    “將軍!!!”


    白袍女將這一香消玉殞,立即引得眾多大滄將士撕心裂肺的歇斯呐喊,顫抖的充血瞳孔湧現無窮無盡的悲愴,一時之間神情恍惚,久久呆滯在原地。


    他們無法想象,昔日那位英姿颯爽,風華無雙的將軍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逝去。


    她明明還不是全盛,她明明還沒發揮真正的無雙風采。


    卻在虛弱時期被人趁虛而入,何其令人憤怒悲哀!


    “殺!!!為將軍報仇!!!”


    “不許褻瀆將軍遺軀!!”


    心目中遮風擋雨的大樹轟然倒塌,無數軍士雙目赤紅,看向陸安的眼神猶如殺父仇人,後槽牙都咬碎了。


    顯而易見,白袍女將在大滄軍中威望極高。


    可這並不是他們占領天海市,給全城百姓洗腦的原因。


    縱使主謀不是他們,縱使他們也隻是受令行事的軍帳中人。


    但與主謀處於同一陣營,助紂為虐的那一刻起,就該做好戰死沙場的心理準備。


    麵對諸敵,陸安眼前隻有敵友之分,此外不分男女老少。


    是敵人,就隻有被毀滅的下場。


    能留白袍女將一個全屍,讓她魂歸九天,已是他陸某人最大的尊重。


    仙武形意流施展而出。


    這次不同於之前,乃是焚心淨世的南焱朱鳥。


    焚心焚身焚萬物,朱焰淨世滅蒼生。


    拳掌如翼,大鵬展翅,步伐飄搖,變幻莫測。


    這一式蘊含朱雀真意的拳法在陸安手裏體現得淋漓盡致,朱紅烈火如接踵而至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完全不給他人喘息的機會。


    所過之處朱火生生不息,點燃空間燃燒靈氣,天上地下烈焰紛飛,書畫一幅朱紅畫卷。


    洶湧澎湃的猛烈高熱令天地焦熱難耐,焚燒完空氣形成的真空領域依舊無法阻止朱焰的蔓延。


    它甚至連真空都能燃燒!


    由於擔心誤傷的原因,許多天玄方強者都因此節節後退,生怕沾染半縷火苗。


    這玩意的威力他們可是見過的。


    一旦沾染半點,除非剁手跺腳,否則別想逃脫。


    白袍女將等人帶來的百萬雄兵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減啊,每個地方都有成片成片的生命逝去。


    真正詮釋了什麽叫做人命如草芥,當真是一文不值,比路邊野草都要卑賤。


    其中最離譜的還屬陸安這裏。


    所幸他刻意收斂幾分力道,隻是焚盡了大滄軍士的肉身,令其血液與神魂可以脫殼而出,納入大武蒼天口中。


    後來他幹脆轉用白虎拳法,幹脆利落的卷起銳金罡風切割生命,入眼盡是漫天飛舞的殘肢斷臂。


    血液同神魂齊飛,堪稱血雨淋漓。


    時時刻刻都有慘叫與血肉撕裂聲響起。


    人間煉獄,不外如是。


    直至最後,陸安捏碎眼前最後一人的腦袋,飛濺鮮血騰空上浮,遭大武蒼天所吞噬。


    “沒了?”


    因為先天無漏之軀的緣故,因此即便抓碎滿手腦花,陸安手掌也沒留半點葷腥,自然而然的滑落掉在地上。


    血肉叢中過,片血不沾身。


    放眼望去,不染塵埃的身影立於萬千枯骨屍骸當中,當得浮屠千裏之稱。


    慘烈之景象,即便強如徐長安等人也不禁陷入沉默。


    很難相信有朝一日,他們也會造下此等殺孽。


    確認在場的大滄軍士全部死絕,陸安揮手撤去遍地林立的朱火囚籠,放出裏麵驚魂未定的天海市民。


    “哇——嘔——”


    朱火囚籠剛剛撤去,早已被漫天廝殺聲與劇烈波動嚇傻的天海市民便看到了令他們此生難忘的恐怖一幕。


    環顧四周屍橫遍野,殘肢碎塊,幹枯屍骸橫七豎八堆堆疊在一起,刺鼻硝煙與熱浪撲麵而來,腥臭屍氣飄入鼻中。


    頃刻之間,許多人臉色唰地慘白無血色,胃部翻江倒海,原地幹嘔不斷,連膽汁都嘔出來了。


    “快!轉移市民!”


    徐長安渾身染血,但他沒有在意,厲聲大吼,指揮一眾軍人實施救援,而後低頭看看連接自己的光絲,一臉複雜的望向陸安。


    雖然他還是難受陸安聖神教教主的身份,但如果沒有這根光絲,他們的人難保死傷慘重。


    畢竟一場戰爭,怎可能不死人。


    而陸安憑這一式秘術,卻真正做到了這項成就。


    “陸安,沒看到爸媽的蹤影,顧叔他們也不在這。”


    一襲冰流從天而降,沈璃麵露焦急的走過來,因沒能找到親人身影而急躁。


    “應該還在天海市內部,別擔心姐,先滅掉這個大滄皇朝,其他就算出意外,我也有辦法救回來。”


    瞧見她俏臉掩飾不住的焦急,陸安不由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替她抹去那點塵埃,輕聲出言安撫。


    隨後看向衝自己投來目光的徐長安。


    “先前我從這幫屍骸身上得知,他們大滄有七百萬精兵銳士,這裏隻是一部分。”


    “也就是說,還有五六百萬的肉畜在裏麵等著,可能已經得知這裏的情況。”


    陸安想到白袍女將死前發出去的血書,隨之拋到腦後。


    大滄皇朝知不知道他不在意,反正到最後都是要噶的。


    過程可能稍有不同,但結局都是一樣的。


    “我不管你們怎麽想的,反正我的人肯定會隨我繼續屠殺,直至大滄皇朝之人盡數伏誅為之。”


    所有聞聽者都搞不明白,陸安為什麽能用這麽淡然的語氣說出如此森冷的話語。


    “那就一起!包夾整個天海市,繼續朝內部進發!”


    徐長安也知道這種場合不宜節外生枝,當機立斷決定暫時放下對於聖神教的芥蒂,選擇同大軍一起進攻。


    隻不過,心裏還是稍微有那麽一點別扭。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和妖邪達成同盟,共同去攻殺一個上古時期的人類皇朝。


    現實太過於荒謬,可它就是真實發生了。


    “行,我這同心令範圍有限,跑太遠斷了我可救不了你們。”


    對於他的選擇陸安還是比較滿意的,大敵當前繼續優柔寡斷與傻逼何異,雷厲風行點才無愧這一身王級修為。


    “小鷹淵琳,集結人馬我們走!”


    “聖尊大人,海淵臣民已準備就緒,隨時可以繼續攻殺!”


    “主人,小鷹這邊也是!”


    都不用陸安知會,早在屠殺結束的那一刻,她倆便自發的整合起大部隊,隨時等待聖戰重啟。


    因為同心令的逆天力量,導致海淵魚獸與聖神教徒隻在最開始的時候出現過小傷亡。


    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戰鬥力仍舊充沛!


    “項元你們悠著點,分散可以,別跑太遠!”


    陸安說罷轉手施展踏蘇令,給全體大軍施加buff,讓他們原地滿血複活。


    原本略感疲憊的精神煥然一新,直到現在,終於有人明白為什麽那個白袍女將如此驚愕了。


    這種逆天秘術,在戰場上確實是一大殺器!


    而陸安這近乎不死之身的體質,則將它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走吧,我陸某人言出必行,說讓他大滄亡族絕種,那就說到做到。”


    ……


    金碧輝煌的皇城宮厥。


    充斥濃鬱血腥氣的血書呈現在龍袍青年麵前,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紅文字是如此的刺眼。


    龍袍青年一改往日的放蕩不羈,微閉黃金眼眸,臉上表情無喜無悲,看不清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寫照。


    許久之後,他默默站起身揮散血書,恢複往日的輕狂姿態。


    “倒是朕小看你們了,舊道武修,還是玄麟旗當代宿主,難怪有如此底氣犯孤疆域。”


    “也罷,今日便新仇舊恨一並了卻!此等傳說秘寶,時隔無數歲月也該歸於朕的手中了!”


    “仲樂仙何在?!”


    “老奴在~”


    黎落殤負手而立,從宮外傳喚太監大總管仲樂仙。


    “傳喚所有沉睡將士,朕要禦駕親征!”


    “滅我大滄百萬兵,此等血債當以血償還!”


    他不是那種挨打不還的廢物,此等大虧,說什麽也要還回去!


    舊道武修又如何,一個早已失落於曆史長河的糟粕,就該回土裏重新待著!


    還有那玄麟旗,君不見強如它的上任宿主,最後也難逃身死道消的下場?


    倘若當初他大滄尚未衰落,又豈會因一個玄麟旗大敗而歸?!


    哼!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想到祖輩的興衰,黎落殤臉色微沉,冷哼一聲拂袖踏出宮殿。


    今日他便禦駕親征,率領六百萬將士血洗天玄,讓這些弱小螻蟻見識下,何為大滄神威!


    直到他離去半分鍾後,一直跪伏在地的仲樂仙方才顫顫巍巍站起身子,腳步慌忙的跑去通知各部官吏,生怕有半分懈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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