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回到2000年遇見你 作者:第一男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覺得小豬那芝麻大點的膽子全都用來和劉豔表白了。這天升旗儀式上,小豬帶著悔意和哭腔念了他那八百字的檢討書。他說他錯了,錯在沒在劉豔走之前留住她。全校幾千個學生,那起哄聲那口哨聲,差點沒把操場的天給掀了。事後我問小豬,人都走了你還在這演給誰看呢,小豬笑得蜜汁自信,他說這麽高調的表白總有人傳到劉豔耳朵裏。你瞧他這聰明的腦袋瓜,都快趕上我了。我幫小豬拉橫幅的事也沒完,被學校罰掃了一個月的廁所。平時大掃除我頂多倒個垃圾,這又是屎又是尿的收拾起來不是要我老命嘛。好在這分配的廁所在東北角的小樹林後麵,去的人少自然也幹淨些。蘇澤對那場奧數複賽還沒死心,放學的時候又想抓我去書店。我借口說要掃廁所,趕緊先遛為敬。可你猜怎麽著,老子刷池子刷到一半,突然湧進來一群人排著隊地尿尿。我氣得,指著周舟那玩意怒不可遏,“臥槽臥槽臥槽,你們tmd能不能射準一點,好歹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整棟樓的男廁所都堵了。”秦江羽象征性地拍拍我,以示安慰。“去你的,手洗了嗎?”“sorry,sorry。”“回家這點路都憋不住?膀胱是不是有問題啊?”桃花順笑得一副欠扁樣,“我們就是怕膀胱憋出問題。”我知道他們是組團來看我笑話的,但最可惡的是蘇澤居然也來插一腳。所以趁他係褲腰帶的時候我捉住了他的手。“幹嘛。”這小子還顯得挺無辜。那些人鬧完也沒把水龍頭關上就走了,嘩啦啦的水湧進我腦子裏,躁動的心要從我嗓子裏跳出來。“你不是想讓我去參加複賽嗎?”我抓著蘇澤的手往下移了幾寸,“你讓我摸幾下我就去。”蘇澤的表情依舊是沒有表情,隻是條件反射般地甩開我,“好了,你不用去了。”“哎哎哎,別這樣啊,其實你還可以再哄哄我的。”第100章 2002年2月4日 手折了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也就前幾天剛拆完石膏,我的手才勉強能寫一會字。明天就是期末考了,現在的我真真是喜憂參半。手折不是意外,前兩個月我已算到,這災結結實實就是替老爹擋的。當年老爹在煤廠摔斷手,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他生日那天,晚上老媽煮了碗長壽麵和我等到半夜,最後等來的卻是老爹摔下火車的消息。早些年我家還沒裝電話,外麵大多留的都是蘇澤家的號碼,所以那天晚上蘇爸爸火急火燎地趕來通知,老媽一聽就六神無主了,而我躲在角落裏腦子發懵,眼裏隻剩下跟在後麵的蘇澤,他上來就抱住了我。後來老爹的手就像留下了什麽後遺症,王家的秘製排骨是越做越不對味,而我似乎也忘了他曾經摔斷手的事實,總抱怨老爹做的菜難吃。直到有一天再也吃不到了,才驚覺,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不孝子。所以當了不孝子這麽多年,我總算抓著機會孝順了一回,好歹也為了那口祖傳的秘製排骨。大概兩個月前,日子算算也差不多能對上。我本想著讓老爹錯過這天也許就能錯過這劫,於是前一天夜裏就把老爹的車胎給戳破了,可就因為我晚起了一會,老爹就借蘇爸爸的車去了煤廠。在這一點上我的確考慮地不夠謹慎,可我實在想不出什麽法子說服老爹,除非我現在就能報出一組明天的雙色球開獎號碼。於是我連早飯都顧不上吃,逃課去了老爹工作的地。沒有直達的公交我就搭鎮裏的小巴,一路碾轉顛簸了幾個小時才趕到。當初我說煤廠的能見度基本為零真的一點都不誇張,漫天的黑色煤渣,即使烈日當空依舊是陰氣沉沉。我找到門衛的廣播站,叫老大爺播了幾次尋人啟事沒果。這可能是我直擊事故現場最近的一次,而我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裏找老爹,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阻止這場事故。那種在強大曆史麵前的無力和渺小,頓時讓我眼睛發酸,許是工地上吹起的灰實在太大。滿眼都是火車和集裝箱,漫天都是煤粉和揚塵,而我還要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找一個黑得連自己兒子都認不出的人。我承認自己在這件事上太過魯莽,但當時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如果這天一定要有一個人從火車上摔下來,那這個人一定不能是老爹。有了這種想法的我,身體像是不受控製了一般。攀上火車頭的那個瞬間,我腦子裏想的是蘇澤,明天就是奧數比賽了,可我還什麽都沒摸到呢!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似乎都在做夢,夢裏有個溫柔的女聲,吳儂軟語好聽極了,她說蘇先生來看你了,你快醒醒吧。我想她說的蘇先生該是蘇澤他爸,那我爸呢?不會還是出事了吧。於是我被驚醒了。然而床前坐著蘇澤,他看到我醒過來愣了一會才不緊不慢說道,“你錯過比賽了。”全身都快散架的我鬱悶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病房外是老爹和張老師的談話聲,一句句小赤佬兔崽子細棺材回蕩在安靜的走道裏。聽老爹講話這麽中氣十足,我安心地閉上眼繼續裝睡。蘇澤冷笑,“你昨天去煤廠幹嘛?”我答非所問,“你今天不是比賽嗎?”“不差那個獎。”他也太自信了,我倆一時無話。張斌來看我的時候,我和他道了歉,為這次逃課也為上次頂撞。人家畢竟是老師,就算小我幾歲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張老師雖然平時嚴肅刻板,但對學生真的很寬容,還幫我和老爹求了情,說人沒事就好,學習方麵可以讓蘇澤多幫我看著點。老爹也質問了我幾次事故的緣由,我當然沒敢說是自己要去爬火車頭的,否則他可能把我另一隻手打斷。直到前幾天拆完石膏,我所有的筆記和作業都是蘇澤牌代抄。通常我念他寫,不對的地方他會默默改完了讓我看,這樣下來我的學習倒也一點沒落下。這天我又讓蘇澤幫我寫語文,他把作業甩我麵前,“明天就是期末考,你別名字都不會寫了。”我拿出之前在小豬桌裏偷的滿滿一瓶折紙,討好他,“送給你。”“占地方。”“那我給你放床底下。”蘇澤嘴上嫌棄卻在櫃子裏騰了塊地方出來,那瓶粉紅色愛心在各種金燦燦的獎杯裏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