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兀剌河。


    巴圖魯帶著人四處巡視時,突然聽到了巴特爾的口哨聲。


    他從袖子裏又掏出來三張麵罩戴在臉上後,才抬腳去見巴特爾。


    等他借著月色遠遠地望見巴圖魯的時候,敦多布多爾濟已經穩穩地站在離巴特爾幾步之外了。


    “巴特爾,你怎麽來了?公主呢?”


    敦多布多爾濟不抱希望地掃了眼巴特爾身後,道:


    “可是公主讓你回來的?”


    “是。”


    巴特爾側過身,指著身後的糧食和藥材,道:


    “公主猜到主子遇到了難事,命我帶人送糧食和藥材來。”


    敦多布多爾濟聞言,緊皺的眉頭稍稍舒緩。


    他退後一步,柔聲問道:“公主可還好?”


    “公主很好。”


    巴特爾想起林棠的交代,看著身後的侍衛,道:


    “主子,公主說這些侍衛得過天花,能留下來幫您。


    您帶回來的人是個大夫,也能幫您治病。


    還有,您不必著急回去,無論何時,她都會在清水縣等您。”


    無論何時都等他嘛?


    敦多布多爾濟嘴角揚了揚,眼底的冷漠與不耐瞬間消失殆盡。


    他抬眸看了眼侍衛們,道:


    “既然公主有令,你們便暫且留下。


    巴圖魯,帶他們去歇息。”


    “是。”


    等藥材和糧食搬完,敦多布多爾濟邁著大長腿去蒙古包裏找戴季。


    戴季聽聞他的來意,很是痛快地答應了他。


    以往他治好天花病人的可能是一半,他想試試這次是多少?


    敦多布多爾濟把戴季送到天花病人的那後,扭頭回了自己的蒙古包。


    他一邊把公主送的糧食和藥材整理入庫,一邊在心裏估計它們的價值。


    公主已經幫了他很多了,他不願讓公主在他身上吃更多的虧。


    等忙完手上的事,敦多布多爾濟又拿出了一張空白的紙,開始給公主寫第二十一封信。


    與前二十封信中寫的【想公主】【喜歡公主】不同的是,這封信裏,他寫道:


    【公主,您這麽有銀子,臣如此貧窮又不善經營,臣是不是配不上您呀?


    公主,臣會乖乖聽您的話,您不能不要臣的。】


    寫完後,敦多布多爾濟摸了下有些燙的臉,眉眼柔和地把信跟其他二十封信裝在一起。


    等下次再見到公主時,他要把攢了這麽多天的思念都告訴公主。


    京城。


    隨著各家各戶裏子時爆竹聲的準時響起,康熙三十七年到了。


    一月初八。


    太子得知手下給林棠送銀子時,被打了出來。


    他怒氣衝衝地去跑找康熙告狀。


    康熙正巧看完林棠送進京城的兩封折子。


    一封求他多給些糧食,一封說太子被手下人蒙蔽,派去給他送銀子的人當著公主府眾多人的麵罵她身份低微。


    康熙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暗道:


    保成心性單純,林棠性子直爽。


    一定是那些狗奴才們打著保成的名義為非作歹,看不起他親封的和碩公主,妄圖破壞保成與林棠之間的兄妹情分,其心簡直可誅?


    “梁九功,去把太子派去給四公主送銀票的奴才關進刑部,杖責五十大板後,流放嶺南。”


    “嗻。”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康熙的臉色,輕聲走到乾清宮外,低聲交代了他幾句話。


    魏珠聽清楚命令,了然地應聲後,帶著兩個禦前侍衛往毓慶宮走去。


    他前腳才從側門出去,胤礽便帶著德柱氣咻咻地從正門進來了。


    “見過太子。”


    乾清宮門前的太監和公主們看見胤礽後,紛紛低頭行禮。


    胤礽桀驁地揚起下巴,半點眼神都沒分給他們。


    趁小太監去通傳的間隙,胤礽稍稍收斂了些眼底的不忿,又整理了下衣冠。


    “太子爺,皇上請您進去。”


    胤礽聞言,抬腳便進了乾清宮。


    “兒臣見過皇阿瑪…”


    胤礽的禮還沒行完,康熙便擺手打斷他,緩聲道:


    “保成,你來的正好,朕正好有事跟你說。”


    “皇阿瑪,您吩咐。”


    胤礽愣了下,轉瞬換上乖順的笑臉。


    “保成啊。”


    康熙把林棠寫的信遞給他,道:


    “年前朕讓你派人給林棠送兩萬兩銀票的事,你可還記得?”


    “兒臣記得。”


    胤礽嘴巴動了動,正想開口告狀時,康熙語重心長地道:


    “保成,為君者仁慈沒錯,但太過仁慈容易讓奴才們以下犯上。


    朕讓你給林棠送銀子,意在維護你與林棠的兄妹之情。


    可你的奴才欺上瞞下,竟然敢瞧不起朕的和碩公主。


    保成,你平日萬萬不能對他們再過於仁慈了。


    朕已經派人去把那大逆不道的奴才抓起來了。”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


    胤礽接過信,大致掃了兩眼後,深吸了口氣,道:


    “都是兒臣不好,勞累皇阿瑪為兒臣操心了。”


    “保成,朕既是你皇阿瑪,自然是要為你操一輩子的心。”


    康熙目光慈愛地看著胤礽,道:


    “你若是沒有稱手的人,皇阿瑪再指派幾個給你?”


    “兒臣謝皇阿瑪隆恩。”


    胤礽把信放回禦桌前,紅著臉道:


    “今日兒臣回去定會好好敲打敲打奴才們。


    若是兒臣不行,再請皇阿瑪給兒臣指派人。”


    “這樣也好。”


    康熙很滿意胤礽知錯就改的態度,欣慰地點了點頭。


    隨後,康熙又把他管理朝廷官員的心得詳細地跟胤礽講了講。


    胤礽雖有所得,但他心裏還是記恨林棠在皇阿瑪麵前告他狀的事。


    除此之外,他隱隱約約地感受到,皇阿瑪對他和毓慶宮的掌控,十分嚴密。


    皇阿瑪甚至不需要告訴他這個毓慶宮的主子一聲,便能派個奴才去抓他的奴才。


    想到這,走到乾清宮外的胤礽,下意識回頭瞧了眼身後。


    他知道他不該懷疑皇阿瑪對他的慈父之心,但他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啊。


    皇阿瑪還拿他當未成人的稚子對待嘛?


    胤礽不敢去問康熙答案,也不知道該去向誰問問答案,他帶著對林棠的不滿和對康熙的懷疑,召見了最討他喜歡的侍妾。


    (???.???)


    清水縣。


    林棠正在屏風後沐浴時,敦多布多爾濟回來了。


    他跑著走到寢殿外,衝麥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後,躡手躡腳地推開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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