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看著麵色蒼白的燕容意,氣不打一出來:“好心當驢肝肺!你知道這些丹藥,玉璿長老和白柳煉製了多久嗎?”燕容意十分感動,然後堅決不吃。“忘水師兄,你勸勸他啊。”白霜拿他沒辦法,拉了拉忘水的衣袖。麵色蒼白的忘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緩緩回神:“燕師兄……”燕容意暗中歎了一口氣,抬手揉忘水的腦袋:“你也受傷了,吃藥了嗎?”忘水低聲答:“吃了。”“吃了就好。”燕容意沉默片刻,忽而說,“今年的門內比試,你就不要參加了吧。”浮山派的弟子,每年都要進行門內比試。燕容意這話……相當於直接剝奪了忘水參與比試的資格。“燕師兄?!”忘水還沒有開口,白霜先瞪圓了眼睛,激動地反駁,“你憑什麽不讓忘水師兄參加門內比試?”“……忘水師兄又沒有犯大錯,你這麽做,讓他如何在其他弟子麵前自處?!”忘水蹙眉拉住白霜:“你……”“師兄覺得我多管閑事?”年少時的白霜心思單純,生氣生得直白,“好……好!我不礙師兄們的眼了,我走!”言罷,當真頭也不回地跑走了。換了平時,忘水肯定會溫和地開上幾句玩笑,再追出去,將白霜哄回來。但今日的忘水跌坐在燕容意的榻前,捂著臉,哽咽:“燕師兄……”燕容意歎了口氣,再次將手放在忘水的頭頂:“還在想南招提寺的事?”“……忘水,再這樣下去,你會生出心魔的。”為了小小的門內比試,走火入魔,得不償失。“燕師兄,我知道你不讓我參加門內比試是為我好,在南招提寺時,也是你為我……”忘水麵上浮現起蒼白的恐懼,極力將心頭伴隨著回憶湧起的顫栗壓下去,然後說,“可當時,白霜已重傷昏迷,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也、也不要與他置氣。”燕容意望著忘水發紅的眼睛,噗嗤一聲,笑了:“自己都顧不上,還管忘水?”“再說,我天天和他吵架,哪一次放在心上了?”忘水勉強勾起唇角:“也是,他那樣無憂無慮也好。”“你就是心思太重。”燕容意板起臉,伸手去扯忘水的嘴角,“明明是個小美人,成天板著臉,給誰看?”忘水哭笑不得,還沒來得及掙開燕師兄的手,就看見了站在門前,麵若冰霜的承影尊者。……然後,大病初愈的燕容意慘遭罰跪,硬生生跪過了門內比試。前有燕容意被罰跪,後有忘水因傷缺席,浮山派的門內大比都沒往年有看頭了。白霜也終於在鬧了半個月的脾氣後,陰陽怪氣地和燕容意說起了話。“燕師兄,你的這張嘴喲。”白霜蹲在案幾邊,幸災樂禍,“欠!”燕容意愁眉苦臉地跪在蒲團上,手邊是抄好的,半人高的心經:“白霜,你個小沒良心的,要是真關心你的燕師兄,就過來一起抄心經。”白霜認真搖頭:“我可不敢。”“……師尊說了,誰幫你抄心經,那麽你抄多少遍,幫你抄的人,也得抄多少遍。”“……我勸你去和師尊他老人家服個軟。師尊高興了,你想幹什麽都行。”“我倒是想啊。”燕容意頭疼地喃喃。可淩九深壓根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冷著一張臉,直接封住了他的丹田,再丟下成遝的宣紙,意思不言而喻。不就是叫了忘水一聲“美人”嗎?何以至此……燕容意痛苦地在紙上糊了一行字,覺得浮山上下,沒有人比自己更熟悉浮山心經了。畢竟,他抄的心經拿去分發給新入門的弟子,還能多出幾百份呢!說起新入門的弟子,燕容意在心裏算了算日子,發現浮山派的開山大典在即,心跳不由快了幾分。想當年,他就是在浮山派的開山大典上,被淩九深選為弟子的。燕容意心癢難耐,人在承影尊者的洞府裏,心已經飄到了浮山鎮。畢竟是一百年一次的盛典,錯過一回,就要再等一百年。於修士而言,百年不過彈指一瞬間。可漫長生命帶來的,是無盡的空虛。燕容意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他被困於洞府,無法擅動,好不容易等到承影尊者現身,連忙含蓄地表達了自己想要參加開山大典的想法。燕容意畢恭畢敬地向淩九深行禮:“師父,開山大典在即,我身為浮山派的大師兄,理應為您以及各位長老分憂。”淩九深不吃他這一套,淡漠道:“忘水做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