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抱著膝蓋,潮水般的無助將他吞沒了。難道做“反派”,就注定要為“主角”鋪路嗎?睡意襲來,他閉上了雙眼。許久以後,淩九深偏頭,望著將腦袋擱在自己肩頭的徒弟,無奈地歎了口氣。無形的風在他們周身湧動,最後化為了漆黑的道袍,搭在了燕容意的肩頭。三日後。關鳳鎮最大的客棧前,人聲鼎沸。興奮的鎮民成群結隊地匯聚在街邊,等待著關鳳閣弟子的出現。這是一年一度的萬獸節,屆時,關鳳閣的弟子會吹響引獸哨,和關鳳鎮的居民歡度節日。“客官,方圓幾十裏,沒有比咱們家更好的客棧了。”掌櫃的拍著桌子,對麵前帶著帷帽的紅衣修士誇誇其談,“你看到門外那塊牌匾沒有?那可是東方家族少族長親手提的字呢……所以,您千萬別嫌咱們家住店的價格貴!”東方家族的少族長,正是關鳳閣的大師兄,東方羽。整個關鳳鎮,所有的客棧,都是東方家族的產業。而頭戴帷帽的紅衣修士,則是準備去關鳳閣尋找蜚廉之羽的燕容意。“客官,外麵這麽熱鬧,你帶著道侶和孩子,就多住幾日吧。”燕容意含著滿口冰渣,差點跪在客棧裏。他牽著的“孩子”,是元神受損的淩九深,身後跟著的滿臉冰霜的“道侶”,是因為聒噪,被淩九深封住了丹田,又凍住舌頭的蓮雨。燕容意:“……”燕容意咽下嘴裏的冰渣,欲哭無淚。他一邊從儲物袋中掏錢,一邊酸得牙疼。瞧瞧人家東方羽,不僅是關鳳閣的大師兄,還是修仙世家的少族長。同樣是大師兄,他怎麽就混得這麽慘?不僅惡名昭著,身體裏還有蠢蠢欲動的魔種。天道不公,天道真的不公。“客官,上房就剩兩間了。”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給他一間下房,還省錢呢。“無妨,再給我開一間……”他話未說完,舌根就傳來的熟悉的寒意。燕容意:“……”燕容意明白了,這是師父不讓他單獨住一間房的意思。罷了。他哭喪著臉收起錢袋,牽著淩九深,垂頭喪氣地跟著店小二上了樓。“師父,您睡床。”一進屋,燕容意就貼在門邊,心虛地找窗戶。淩九深背對他,站在屋中央,淡淡道:“怎麽,你要站在為師床邊守夜?”“不……”“那你是怕為師強迫你?”“也不是……”“容意,為師若想強求,還有你拒絕的餘地?!”“……”“過來,為師不想說第二遍。”“為師這幅模樣,如何能強求你?”淩九深見燕容意還是躊躇不前,心灰意冷之餘,又覺好笑,“你還是想想,怎麽和關鳳閣的弟子說,想要蜚廉之羽之事吧。”若是沒有勾連魔修,殘害同門的流言蜚語,燕容意絕對是關鳳閣的座上賓,可如今,他隻能戴著帷帽,偽裝成尋常散修,在關鳳閣外,打聽蜚廉之羽的消息。“為師替你寫了拜帖。”淩九深等燕容意磨磨蹭蹭挪到自己身邊,繼續道,“但是關鳳閣有沒有蜚廉,為師不知。倘若關鳳閣真有蜚廉,也必定珍視至極,你想要蜚廉之羽,並不容易。”……關鳳閣自然真的有蜚廉。因為《攻略》上寫了。但是燕容意不能將《攻略》之事告訴淩九深。要是說了……他是穿越者的事情也會敗露。聯想到淩九深對燕容意的情愫,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然後強打起精神,接過拜帖:“總要試試。”如果關鳳閣不接他的拜帖,再另想他法吧。“為師的承影劍不好嗎?”淩九深想起他尋蜚廉之羽的原因,低聲質問,“何必急著去煉製自己的本命飛劍?”“師父,我總得有自己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