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就是浮山派的大師兄,您的徒兒,燕容意啊!“難道你與我浮山派有緣?”淩九深強壓下唇角的笑意,把僵住的鸞鳥塞進了袖籠,“既然有緣,我便帶你回浮山。”燕容意:“……”燕容意失魂落魄地栽倒在袖籠深處,失望之餘,還有不滿。師父認不出他來就算了,怎麽這就要回浮山了?如此輕易地相信關鳳閣閣老的話,如果以後他能變回來,還能繼續當承影尊者的徒弟嗎?難道……連師父也是被劇情操縱的傀儡?燕容意如墜冰窖。自他發現自己穿越,且身為《攻略》中的反派後,還從未如此絕望過。因為淩九深相信他。不管“燕容意”的軀體被穿越了多少次,逼不得已走了多少劇情,淩九深都未放棄過他。可如今,世界上最後一個相信他的人也失望了。燕容意跌坐在淩九深冰涼的袖籠裏,用單薄的雙翼抱著圓滾滾的身體,發出了幾聲失落的鳴叫。與此同時,身處關鳳鎮的珞瑜,正得意洋洋地觀賞著掌心裏的青色羽毛:“有蜚廉之羽在手,日後還有誰能奈何我?”趴在床邊的黑霧連打了十幾個嗝,懶洋洋地嘀咕:“我勸你早些煉製蜚廉之羽。東方羽重傷昏迷,生死難料,可若是他命大,清醒過來,肯定會說出事情的真相。到那時,劇情徹底崩壞,連天道都救不了你。”“不會。”珞瑜對自己的劍術有信心,“那一劍就算沒要了他的命,關鳳閣的閣老想要救他,也得耗上百年……不過,在今日之前,我還真沒想到,關鳳閣的大師兄,居然是靈獸幻化而成的。”珞瑜眼底閃過一道陰毒的光:“退一萬步講,如若東方羽真的醒了,我就把他是蜚廉的消息放出去,到時候不用我們出手,自有各路覬覦蜚廉之人去關鳳閣討說法。”“……靈獸幻化成人不稀奇,可若是此人已經成了大宗門的大師兄,就是禍患了啊。”“你的壞主意可真多。”黑霧艱難地飄到珞瑜身旁,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嗝。珞瑜厭棄地偏開頭:“你吃了誰,撐成這樣?”“我沒吃人。”黑霧冷哼,“不過是些靈獸罷了,聊勝於無。”繼而催促他趕緊煉製蜚廉之羽。“現在雖無人懷疑你,可若是蜚廉之羽在你手中的消息傳出去……關鳳閣絕對會發現你與東方羽受傷之事脫不開幹係,淩九深更是不會放過你!”“好了好了,我這就煉製蜚廉之羽,別廢話了。”珞瑜不耐煩地將芙蓉劍從劍丸中釋放出來的刹那,忽聽黑霧尖叫起來,“不對!”“什麽不對?”“這不是蜚廉之羽!”黑霧劇烈地滾動起來,繼而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好你個東方羽……好你個燕容意!”“……這是假羽!”“什麽?!”珞瑜的神情猛地僵住,不可置信地將青色的羽毛從桌上拎起,然後釋放出靈氣,掐訣狠狠地煉製了許久,青色的羽毛非但沒有融入芙蓉劍,顏色還愈發豔麗了。果然是假羽。“那真羽呢?”珞瑜捏劍的手因為憤怒,不斷地顫抖,“真羽還在東方羽身上,還是……被燕容意拿走了?”黑霧沒法回答珞瑜的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生死存亡之際,是誰動了手腳。門外傳來了沉悶的聲響。但這一回不再是忘水和蓮雨,而是急匆匆趕來的白霜。珞瑜陰沉著臉站在門前,垂眸聽著門外的響動,直到聽到白霜驚慌失措地叫了聲“師兄”後,唇角才再次勾起。風塵仆仆的白霜跪在淩亂的臥房裏,望著兩根散落在地上的手指,麵色蒼白,顫抖的手臂伸過去,又縮了回來。不,那不是忘水的手指。他絕望地想。忘水師兄那麽厲害,怎麽會被人砍斷手指,消失在客棧裏了呢?“師兄……忘水師兄!”白霜痛苦地抱住了頭,“為什麽……”他踉蹌著起身,不慎撞到椅子,差點跌跪回去。也正是這麽一撞,讓白霜看見了掛在椅邊的一條不起眼的紅色布條。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那顏色……白霜熟悉得不能更熟悉。浮山上下,隻有那一個人穿紅色的道袍。但白霜不相信事實,他固執地伸手,將布條從椅邊取下,在看見布條上閃過金色流光的道文後,眼前一黑,徹徹底底地跪在了地上。“燕師兄……不會的,絕不會是……”白霜無助的喃喃淹沒在了窗外的喧囂聲裏。而白霜口中的燕容意,在淩九深的袖籠裏滾了兩圈,就再次被師父拎了起來。眼前是無比熟悉的浮山派的一切,連洞府都和他離開時沒什麽兩樣。“你尚不會飛,就與我住在一處吧。”淩九深的聲音從燕容意的頭頂傳來,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揶揄,“那邊的竹屋,你也可以去。”話音剛落,紅色的鸞鳥就歪著腦袋,氣憤地將他的指尖啄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