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不會去找南宮雲林對質。太子沒有出聲,似在考慮,須臾,開口:“你是想要孤令陌院使替你診治?”南若從善如流:“殿下仁善,臣銘感五內。”微頓,“若殿下願意允許臣與殿下同飲同食,臣更感激涕零。”太子似乎被他這麽溜的順坡下震住,盯著他半晌沒說出話。南若低眉斂目任他看,看一看又不會少塊肉,他不怕太子覺得他變化大,太子和原身並不熟,對他的了解隻是片麵,人麵對不同的人本來就有不同麵,外麵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老板或許回到家是個妻管嚴耙耳朵。原身恰好也有想要改變的意識,加上年紀,性格發生變化不足為奇。隻要習慣和學識沒變,不用過度擔心。這是南若這幾天總結出來的,剛來的那兩天他過於緊張,熟悉了才發覺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嚴重。前兩天京城還有個年過五十的勳貴突然性格大變,鬧著要出家,賢妻嬌妾說舍就舍,也沒見大家多想什麽,隻要不露出現代相關,不會有人懷疑。“孤為何要幫你?”太子開口。來了。南若心中一定,太子能問出這句話,事情就妥了一半。他抬眸,大膽看向太子:“從前種種是臣愚鈍,殿下襟懷豁達從未與臣計較,臣慚愧,從今往後,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從穿越過來,南若一直在嚐試解決毒的問題。事實證明,僅憑他不行。超出了他或者說原身的能力範圍。古代限製太多。或許多給他一些時間,他能做到,可現在他缺的恰恰就是時間。七七四十九天,刀架在脖子上逼著他做選擇。今天之前,他還在猶豫。他可以向男二爹尋求幫助,把剛剛的說辭變一變,讓他說動男女主幫忙。這應該是最不費勁的解決方法。但有風險,他沒有信心能百分百騙過女主。而且今天的所見所聞,讓他改了主意。他想選太子這一方。投誠男女主,固然輕鬆,但接下來的人生幾乎看得見。要麽繼承南宮府,繼續當皇商,從前他隻是從書上知曉古代商人地位低下,這幾日所見所聞,讓他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低人一等。不是所有勳貴都是夏侯淳,大多數看他的目光是輕視的,不屑的。南若本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原身記憶裏那種自卑與憤懣深深影響了他。最重要,今天的祭祀給了他重重一擊。南若在胸口摸到了兩個字:野心。從前南若看穿越小說時,對主人公總是在情情愛愛裏打轉恨鐵不成鋼。譬如有一陣子清穿劇很火,他作為編劇順應潮流,去看了許多清穿小說,那些隻穿越什麽金手指沒有的就罷了,活著都艱辛,可以理解。有的帶了堪比仙器的隨身空間,那麽大的金手指,居然就隻縮在一個男人的後院做小妾。還有什麽帶攻略係統的,能兌換出忠心符,或者末日過來武力值爆表出入皇宮如無人之境的等等。都厲害到這個份上了,就算不蟄伏招攬人馬造反,也可以弄死男人自己垂簾親政。結果一個個全都甘心給阿哥當小妾。南若覺得自己不適合寫清穿劇,放棄了。現在真的穿越,他想試一試。站男女主固然有劇情參考,可以保十年內無憂,如果努力一把,當上駙馬,可以延長到老。但也止步駙馬,權與勢再多沾不到半分。這不是他想要的。選了太子,一旦成功,便是從龍之功。初來時他被原文誤導,不看好太子,但準備春祭的這七日,他發現太子並沒有那麽糟糕。單短短七日便帶領東宮完成春祭,太子能力是夠的。對願意站在他一邊的手下賞罰分明,不願意站位混日子的也並不刻意刁難。能力胸襟都有,是一個合格的儲君。至於未來被廢,還有五年時間,劇情並非不可更改,在他從原身身上睜開眼的那一刻,就已經改了。當然,最重要的,男女主離得太遠,傳信不便,他怕拖得太久來不及。時間與權勢雙雙鼓動他,讓南若來到了太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