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一族祖上有異族血統,皇室後代五官輪廓較常人立體些,太子一雙眼尤其深邃,眉骨優越,如此近的距離,能看到叫人豔羨的眼睫,深邃的眼眸飽含溫柔的注視著一個人,叫人禁不住沉溺其中。好看的麵孔同性間也會欣賞,南若雖不是顏狗,但也不可免俗更偏愛美,對著顏值高的人,態度不自覺變得溫和起來。更何況這個人還對他滿懷情意,是個男人都沒法給人難堪好嗎。南若心裏對他突然上門的頭疼早拋到了九霄雲外,態度軟化:“確實許久未與殿下坐下來說話,這一月殿下可還好?”太子能忍住一個半月沒找他已經叫他很出乎意料了,畢竟當時他表現出來不像能忍這麽久的樣子。“好,很好。”太子道。傅卓卻見縫插針:“哪裏好了,守靈時便險些發作,我本想叫你來,表哥卻擔憂節外生枝叫聖上知曉對你起疑,叫我將他綁起來生生忍了過去。”太子有些慌,忙道:“我自覺能捱得過去才沒找你。”南若避開他的目光,不讚成道:“殿下乃儲君,未來天子,牽連著大燕的將來,為君解憂本就是臣分內之事,殿下身體康健,大燕才安定,臣也能安心。”撇開太子對他的感情不談,他既然投資了太子,自是希望這隻股走勢平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太子出事,他這幾年的投資可都通通打了水漂。太子自動過濾他前幾句,隻認準他說會安心,頷首道:“下次不會了。”一臉你說得對聽你的讓我如何就如何的模樣。南若:“……”實在不知道做出什麽表情,隻能奉上一個微笑。傅卓見機忙東拉西扯維護起氣氛來,充當講解員將葬禮時發生的種種講給南若聽。南若認真聽著,尤其他講帝後的幾段,邊聽邊在心裏做閱讀理解。太子終於借機將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卻怎麽看都看不夠,從眉到眼到鼻梁到嘴巴,每一處都叫他喜愛不已,想愛憐的碰一碰摸一摸,可他不敢。掩在袖中的手緊握,因忍耐有些微顫。其實在表露出來之前,連他自己都沒料到自己對穀哥兒的情意竟已經如此濃烈,他自認克製隱藏的極好,但許是以往壓抑的太過,沒料想一露出來便仿佛斷閘的泄洪,一發不可收拾,已經無法再遮掩回去,他也不想遮掩。他凝視著因傅卓的述說眉眼生動的穀哥兒,他蹙眉時他恨不能伸手替他撫平,他展顏時他跟著露出笑意,他不解時迫切想為他解疑答惑。他有些理解父皇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與皇後妥協了,撇去旁的不談,他對她是有感情在的,一旦摻雜了感情,簡單的事也會變得複雜起來。就像他今日來出宮一般,若平日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出來,可顧及穀哥兒喬裝不夠還得藏著。也明白了母後曾說過的話,叫他記住在父皇表露出厭棄皇後之前,永遠不要和她正麵衝突,因為情愛一事最無道理可講。莫說道理,他在穀哥兒麵前已經連開口都變得艱難,他想問他是否想出了結果,可又遲遲不敢開口,怕催促惹他心煩,又怕聽到不願聽到的答案。隻能告誡自己忍耐再忍耐。“殿下……”南若驀地暫停了傾聽,扭頭迎上他的目光心頭微微一歎,這一眼又一眼都快要將他戳出個洞了,他怎麽可能發覺不了。太子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倏地扭頭挪開視線,動作幅度有些大:“何事?”南若目光在他這一轉頭露出來線條分明的下頜線上頓了頓,而後向下挪到他隔著衣服在顫抖的手上,道:“殿下跟著我說的做,吸氣,再吐氣……”太子手往後縮想要遮掩,瞥見南若投來的不讚同的目光,又放了回來,還從袖子裏露出來,似意思方便給他看,而後乖乖按他說的呼吸。南若心不可抑製再次軟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手已經搭在了太子手背上,安撫般隨著呼吸口令一下下拍撫。頓時在心裏狠狠撞了兩下牆,聖母院燒了同情心多得無處安放了是不是,說好不給回應的呢!可對上太子遏製不住的驚喜雀躍目光,手愣是沒收回來。傅卓心裏噫了一聲扭過了頭。南若再收回手便顯得刻意了,隻能鎮定自若一副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繼續安撫。馬車一路駛出城內到了郊外一處莊子,傅卓讓親信直接將馬車趕到裏頭,打發走所有仆從,才示意二人下來。“放心,這處莊子是我平日用來訓練手下的,莊子裏全都是我的人,絕不會泄露半分。”太子看向南若,他說了不出去不露麵的。這樣一個人看著自己,仿佛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南若心裏那句別問我看我幹什麽咽了下去,下意識道:“既然如此,殿下同我們一道出去也無妨。”太子二話不說起身,一臉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下來,趕在他之前長腿一躍下了馬車,轉身朝他伸出手。南若朝旁躲閃了下,扶著車身輕鬆落地。太子目光一黯,收回了手。南若“痛苦”扭頭,心裏狠狠唾棄自己,不拒絕還不想負責,做個人吧!第七十五章 知道七十五傅卓的莊子雖沒有南若名下的幾個莊子大, 位置卻極好,四麵都能欣賞到不同的美景, 顯然這莊子最初修建時特意規劃過。為避人眼, 馬車停在了後院一片天然未修剪的林子前,正值秋季,一片火紅映入眼簾, 美不勝收。三人步入林中,裏頭有一座修建精致的草屋,連著回廊竹亭,十分有意境。傅卓招呼他們在亭子裏坐下,一邊煮茶一邊介紹四周的景致。“……林子後頭有一池溫泉, 雖小了些,可水質極佳, 引的後頭行宮裏的溫泉水……”南若蹙了下眉。太子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能久留, 晚些便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