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碧青與高鳳金站在裝滿各式絨花的櫃子前,細心挑選每一款樣品,無論是精致細膩的一等品,還是別具特色的其他品級,各取幾支,小心翼翼地放入早已準備好的匣子之中。


    顧碧青輕聲道:“走吧!”


    臨出門時,遇見正忙著在圍裙上擦拭雙手的馮小迎。


    顧碧青停下腳步,交代道:“小迎,我們去趟萬福鴻,前頭的事你多費心。”


    馮小迎點頭道:“行。”


    兩人攜手走到店鋪外,踏上去往萬福鴻的騾車。


    車廂內,高鳳金明顯有些緊張,緊緊抓著裙角,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碧青姐姐,你說祝娘子會喜歡我們的法子嗎?”


    顧碧青曆練多了,平靜道:“你的絨花巧奪天工,這事就成了一半。”


    高鳳金不敢再問,那另一半呢。


    往常覺得去萬福鴻的路遠,今日卻似乎格外短暫,感覺一下就到了。


    高鳳金臨到下車時,見高德生在遠處指揮人搬抬貨物。


    今天工作在身,隻能匆匆一瞥,無法過去問候。


    戚蘭娘剛好出來,迎接道:“你們到啦,跟我來!”


    將人引進了一間會議室。


    “先坐會,我去叫人!”


    不一會兒,一人端著茶水走了進來,輕手輕腳地將茶杯擺放在桌上。


    隨後,祝明月、戚蘭娘與趙瓔珞三人相攜而入,雙方寒暄幾句後,進入正題


    顧碧青打開帶來的箱子,將裏麵的匣子一一取出,整齊地擺放在桌麵上。


    “娘子們請看,這些就是我們目前的成品。”


    趙瓔珞身體微微前傾,打量道:“比之前做的更精巧了。”


    林婉婉曾經帶過一些試驗品回家,給小夥伴賞玩,因此並不陌生。


    戚蘭娘指著一朵紅牡丹,笑道:“栩栩如生。”


    顧碧青介紹道:“這是通草花的一等品。”


    其他不說,光染色一項,高鳳金就帶人試驗了好幾日,才達成如此逼真的效果。


    趙瓔珞:“冬日的紅牡丹,亦是頭一份。”


    今日帶來的樣品,多是以紅色這般濃烈的顏色為主,叫人眼前一亮。


    眾人逐一打量各個品類,單獨看時,即便三等品也顯得頗為出色。


    但放在一起比較時,優劣一目了然。


    祝明月問道:“你們如何想的?”


    顧碧青從袖中掏出兩頁紙,上麵詳細記載著她們的推廣計劃。


    “通草花和絨花的客戶人群與花想容重合,還可以進一步拓展到文人墨客群體。”


    “絨花不僅可以用於佩戴,還可以做成裝飾物品,用於饋贈。”


    這算一個亮點。


    祝明月手裏把玩一隻絨花製作的桃子,顏色粉嫩嬌俏,底下托著兩片翠綠的桃葉,讓人愛不釋手。


    顧碧青侃侃而談,“競品主要是金銀珠寶首飾和鮮花。但相比之下,我們有獨特的優勢——價格更為廉宜且不受季節限製。”


    祝明月總結道:“永生花。”


    別說通草花,衣裳上用絲線製作的刺繡,多洗兩道水,也會慢慢褪色。


    但絨花不經水洗,保存時間與鮮花相比,的確可以稱得上“永生”。


    祝明月問道:“現今產能如何?”


    高鳳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通草組現有工人十人,每日可製出八至九朵花,其中一等品約一兩支。”


    即使采用流水席線作業,但粘花、竄花枝等步驟都頗費時間,慢工才能出細活。


    “絨花組三十人,若製作普通花形,一天能出六十支,上品率約在三成左右。”


    祝明月將計劃書往後翻,記錄的是現有存貨,乍看上去很多,但壓根經不住幾日“消耗”。


    “再招人,產能至少提高一倍。”


    顧碧青答應道:“是。”


    悄悄盤算一通,幸好花想容預留的地方夠大,還能放下人。


    實在不行,還能向濟生堂借點地方。


    再擴張下去,就不知道他們兩家誰要走路了。


    戚蘭娘拿起幾支絨花仔細端詳,注意力卻更多地放在了簪體上,問道:“準備了哪些簪子來配這些花?”


    高鳳金:“木簪、銅簪、金簪皆有。”


    數量依次遞減,現在好些做出來的絨花,都還沒綁上簪頭。


    哪怕有,多是用的木簪。


    無他,便宜!


    絨花最大成本是銅絲,但和純金純銅的簪子相比,又顯得不值一提了。


    祝明月抬眼道:“通草花一、二等品、絨花一等品,都用金飾來搭配。”


    祝明月個人覺得插在頭發裏看不見的地方,什麽材質並不重要。


    木簪更加輕巧,不易滑落。


    但架不住客人在意,一支金簪絨花和木簪絨花價格不同,給人的觀感也不同。


    綁大閘蟹的繩子,賣的也是大閘蟹的價格。


    祝明月:“多做幾個簪形,讓客人選擇多些。”


    顧碧青應道:“我們馬上改。”


    祝明月:“既然如此,報價重新做一份。”


    顧碧青:“是。”


    祝明月問道:“怎麽推廣?”


    顧碧青早有腹案,“從平康坊請一班舞樂插戴絨花,在萬鴻福分店前表演三天。”


    總店相比起來,沒有那麽大的客流量,也達不到傳播效果。


    平康坊不止做皮肉生意,也搞藝術,進行歌舞表演。


    不用當紅的娘子,隻要才藝過關,憑借花想容的妙手,也能畫出一個七八成的天仙。


    顧碧青:“還可抽獎贈禮吸引客人,店裏有一批存貨,可以作為獎品。”


    說存貨都是貼金,花想容的東西再是俏市,也有一些踩錯路子,銷路一般的滯銷品。


    正好拿出來清倉。


    戚蘭娘補充道:“待絨花打出名氣來,不妨尋覓一些首飾裁縫鋪代銷。”


    不怕他們拆解,絨花製作說起來不難,除了巧手,更在於獨到的審美眼光。


    趙瓔珞:“常合作的外地商人也別忘了,年前一兩個月,足夠他們把絨花帶到關中、河洛幾座大城。”


    現在討論的是推廣,待打入市場,還可以如恒榮祥一般,接受客人訂製。


    當然價格就更不一般了。


    眾人細斟慢酌,終定上市日程。


    末了,祝明月提了一句,“各送十支上品的通草花絨花到家裏去,全用金飾,不要撞款。”


    這是拿來送禮的。


    城中最容易引人仿效的,是那些幫貴女貴婦。


    顧碧青走不通門路,祝明月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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