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四娘被嚇得連連後退,右手護在身前,左手伸出擋在兩人中間。“你瘋了?”


    趙瓔珞白著一張臉,“今日為了權勢他可以拋棄我,來日他也會拋棄你的,傻妹妹。”對自己自艾自憐,但看著符四娘的目光卻是可憐又可惜。


    符四娘不服氣,“我不是你!”褚家不過庶民,能與自家比?一輩子讓他翻不了天去。


    沒有愧疚沒有羞窘,不知羞恥理所當然。符四娘聲音是溫柔的,骨頭裏卻是自私冷血。


    趙瓔珞確認了兩人關係,微微笑道:“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怕被符家人抓住,立刻轉身離開。


    符四娘欣賞著“手下敗將”落荒而逃的背影,轉身進門,“一個瘋婆子,以後不許她靠近!”


    段曉棠交待幾個守在前門的女婢,“待會注意門裏出來的人,尤其是獨行的年輕小廝和女婢。”偷情這種事一要隱秘二要沒腦子,但凡多吃幾年飯,都不敢輕易摻和進去。


    說完段曉棠悄悄跟上趙瓔珞,確保後頭沒有尾巴,其他人紛紛轉移到後門,畢竟這種事走後門報信概率更大。


    幾人再在後門聚集,趙瓔珞一字一句學著她和符四娘的對話。


    白秀然:“不知廉恥。”


    林婉婉:“自大自負,毫無同情心。”居然還奚落趙瓔珞。


    祝明月:“絕配。”一個見利忘義一個自私冷血,麻煩鎖死。


    段曉棠遲疑道:“符四娘可能懷孕了?”原本不願意往下三路想,結果真是下三路。


    林婉婉:“曉棠,你能隔空鑒孕?”


    “人在緊急或表達拒絕的時候,手往前伸護住的要害的位置一般是胸口,但符四娘左手在前,常用手右手放在腹部。”段曉棠模仿剛剛符四娘的姿勢。


    這是一個保護的姿勢,什麽人會優先保護腹部?


    孕婦。


    祝明月嗤笑道:“捉賊拿贓捉人拿雙,我們捉大帶小,賺了!”


    據說老成的嬤嬤可以通過麵相判定一個女人是否處子,但符四娘的證據就在身上,一時可甩不掉。


    林婉婉保命第一條準則,非工作場合無必要不接觸老人和孕婦,但今天事情到這裏了,她也可以客串一把路過的女醫。


    如果沒有符四娘之前和趙瓔珞的對話作底,沒準會覺得她是被褚生騙身騙心的可憐女人。


    但她卻是個狠角色,不需要人可憐,一切都是自找的。


    祝明月:“符家真是不把老祖宗的教訓記在心頭,色字頭上一把刀。”尤其男色。


    前秦苻堅以前燕清河公主為妃,皇子慕容衝為男寵,\\\"一雌複一雄,雙飛入紫宮\\\"。淝水之戰後,慕容衝起兵反秦,建立西燕。慕容衝對苻堅的怨恨刻骨銘心,迫使他逃亡而死。破家滅國殺身,一個不落。


    褚生比得上慕容衝的相貌出身、勇力智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符四娘更是眼盲心瞎。


    外頭傳符家風評上佳,卻是一襲華美的長袍,裏頭爬滿了虱子。


    五人蹲在後門好一會,都沒見人進出。


    林婉婉:“該不會走前門了吧!”這麽膽大。


    符家後門被輕輕拉開,一個小丫鬟探出頭來,左顧右盼見周圍沒人方才放心出門。


    恰恰是心虛的表現,從頭到腳都透出——我有秘密。


    身手最好的段曉棠和白秀然悄悄跟上去,走了半刻鍾,段曉棠道:“這不是去晉昌坊的路。”難道符四娘和褚生在其他地方接頭?


    再跟一會兒,兩人眼睜睜看著小丫鬟進了一座宅院,顯然不是褚生可能活動的範圍。


    跟錯了!


    段曉棠本想拉著白秀然回去,豈料小夥伴卻愣在原地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遠處。


    段曉棠順著看過去,一個著甲的年輕男子騎馬過來,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眼睛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但眸光清正不顯得輕浮。


    估摸著比起傳說中蘭陵王也隻差上一二分吧。


    但白秀然向來有主意,不是花癡。


    “醒醒神,帥哥看看就行,別太露骨。”段曉棠拉著白秀然的衣袖。


    或許是武者的直覺,又或者是兩人發覺跟錯不再掩藏行跡眼神太過熾烈,總之她們被發現了。年輕人下馬,向著兩人的位置過來。


    段曉棠原以為她會遲早有一日被間歇性花癡的林婉婉拉下水,沒想到卻是跟著向來穩重的白秀然一起栽了。


    當場社死!


    白秀然終於反應過來,拉著段曉棠轉身就走。


    背後傳來聲音,“三娘,怎麽到這裏來了?”


    白秀然停下腳步,背著身,五官皺成一團,內心掙紮不已。


    段曉棠八卦雷達轉悠悠,在大吳一個稱呼便可以辨別人與人之間的隱秘關係。


    比如白秀然,秀然是小字不行於世,一般能稱呼的無非是父母和丈夫。因為身份尊崇,同齡人一般人都稱她為三娘子,比如孫無咎。


    僅僅少了一個“子”字,可見年輕人和白秀然的關係更親近。


    白秀然收拾齊整表情,轉身回答:“路過,你怎麽在這裏?”


    “訪友。”


    段曉棠敏銳地發現兩人之間氣氛有一些尷尬,然後發現年輕人一直盯著自己和白秀然拉在一起的手。


    白秀然今天穿的男裝,他該不會以為我兩斷袖了吧,不對,他稱呼的就是“三娘”呀!


    白秀然硬著頭皮介紹,“徐昭然,我的朋友,段曉棠。”


    在段曉棠的理解就是——我的朋友徐昭然,你兩真有緣,名字裏都有一個然字。


    不待兩個新朋友打過招呼,白秀然:“我們有急事,失陪了!”


    徐昭然:“需要幫忙麽?”


    “不用,不用!”白秀然拉著段曉棠就走,她也沒想到跟蹤會遇上徐昭然。


    段曉棠隻來得及留下一句,“回見。”便跟著白秀然消失在人海。單刀直入,“你是你什麽人呀?”


    “定親。”白秀然甩下一句,而且秋天就要成親。


    她兩本來是來跟蹤捉奸的,哪知道會遇上白秀然的未婚夫,幸好他隻是路過訪友,不然樂子大了。


    段曉棠一巴掌拍在額頭上,“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想調笑兩句,又怕白秀然害羞,千言萬語匯成六個字,“你爹眼光真好。”


    兩人返回符家前門,留守的女婢稱無人出入。轉道後門剩下三人齊齊整整蹲在一處,也是毫無動靜。


    符四娘若非有恃無恐便是打定主意一個人扛下來,眼看第一方案“捉人拿雙”夭折,祝明月立刻上馬備用方案,“去褚家,執行第二方案——士可殺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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