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齊州均是齊地大城,糧道兵道經行之處,這恰是葛寅立刻要趕回去的原因,回家準備好納糧納絹事宜,最重要的是加固塢堡,防兵防匪甚至防備趁亂打劫的小民。


    杜喬自小受的是文士教育,缺乏向外擴張的本能,“這仗不能不打嗎?”


    盧照:“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瞧見二人驚異的目光,“段曉棠說的。”


    比起皇帝炫耀武功,這一句話幾乎將王朝睥睨世間縱橫天下的合理性說的透徹。


    高句麗的位置,豈不正是臥榻之側。


    出兵方向無非齊地和遼東,天底下武德最為充沛的兩個地方。


    杜喬難得失態,“曉棠亦知此事?”


    盧照點頭,“他知道,還想著如何逃脫兵役。”


    杜喬頓時啞口,段曉棠一個女兒家不逃兵役,難道去從軍打仗麽。“他家隻有他一人頂門立戶,若是走了,家中女眷如何存身?何況長安路遠,無論如何都不會征到他頭上。”


    盧照:“不參軍的理由是怕死。”想想都好笑。


    杜喬:“前二十多年連雞都沒殺過,手上不沾血的,如何能適應戰場。”當初在武功匪寨也是迫不得已。


    段曉棠和林婉婉相貌年輕心性天真,難免叫盧照以為是同齡人。隻祝明月看著成熟些,這種成熟更多的是來自於性情而非外貌的衰老。


    盧照不由得想偏,“段郎君二十多,祝娘子是他姐妹,多大了?”


    杜喬雙手搭在膝上,“勸你不要打聽,他們家鄉風俗,很忌諱探問女子年紀。”


    葛寅笑道:“並非一地風俗,所有女子都忌諱的,阿照日後成親了就明白。”


    盧照知道兩人取笑自己年輕不知事,遂將話題再轉回杜喬身上,“杜郎君,放榜前都待在表兄這裏嗎?”難得遇上一個聰明的腦瓜子。


    杜喬搖搖頭,今天一早他若是知道昨日城外之事,無論如何都不會出來。“今日回去後,閉門讀書直到放榜。”無非再吃幾天素齋,忍忍又如何。


    身無長物,低調才是避免卷入旋渦的最好辦法。然後等待聖天子的一念之間,一切塵埃落定。


    盧照從中隱約嗅到一絲長安城中暗流湧動。


    段曉棠在家烤了兩天蛋糕,將原先製備的白糖用完了。


    是的,大吳現在還沒有白糖,隻有初步的紅糖。早在剛到長安時三人不是沒打過白糖的主意,但身單力薄,稚子抱金隻是取死之道,不過私下做些甜甜嘴。


    印象最深的當然是黃泥法,東奔西走挖了好大一堆黃土拉回來。


    不嫌髒的拌了黃泥水,一直淋呀淋,淋了大半天,糖都淋沒了,也沒見到白糖的蹤跡。


    黃泥法宣告失敗!


    林婉婉險些氣瘋了,“我就說為何談到黃泥法製糖隻見文字,從沒見過一個現場製作成功的視頻。難道書上寫的是假的?”


    祝明月微微歎氣,“應該缺少了關鍵步驟。”但她們已經沒有繼續探索的勇氣。


    段曉棠作出決定,“換活性炭脫色法試試。”


    三人又開始新一輪磨木炭的流程,土法製作活性炭,幸好最後活性炭脫色試製白糖成功。


    將活性炭加入糖水之中吸附色素,然後過濾殘渣熬煮曬幹。


    不能稱之為白砂糖,隻是製出一些不規則的白糖塊,也是一大進步不是,最後在蛋糕製作時建立奇功。


    穿越三大法寶,玻璃沒地搭高爐,以三人的化學水平也不知道能不能試驗成功。肥皂沒有對應銷路,白糖不敢往外銷售。


    三已缺二,說到底都是沒有權勢底氣,身處異世,安全最重要。


    預先製備的白糖快要見底,段曉棠讓兩個來幫忙的女工輪流,一個打奶油,一個磨木炭。


    五穀豆坊日日火不熄滅,木炭從從來不缺的。


    相比起來磨木炭是個輕鬆活計,兩天奶油、蛋白打下來,對從未接觸的人來說,胳膊很難受得了。


    段曉棠已經在琢磨法子,日後蛋糕店做起來,奶油蛋白打發的問題該怎麽解決。


    門鈴響起,段曉棠開門,見著門外三人奇道:“你們怎麽來了?”


    白秀然白湛不意外,徐昭然出現就有些出人意料了,上次那是事出緊急。


    白秀然進門將段曉棠拉到一邊,“父親讓我多和他相處一番,我一想你這裏有吃有喝清淨沒外人,不就來了麽。”


    總不能把徐昭然約到校場上去吧,兩人的關係還不到。


    段曉棠脫口而出,“我不是人呀!”單身狗的情緒考慮過嗎?


    白秀然:“你不是外人。”


    “你們不是有規矩婚前不宜見麵麽?”段曉棠覺得有些陳規陋習有必要重申一下。


    白秀然:“那是婚期臨近之前。”距離現在還有小半年呢。


    “好吧,你們自便。”段曉棠轉身去烤蛋糕,“架子上有新烤出來的蛋糕,燒烤架放在東廂,菜肉調料在廚房。如果想吃飯,正屋櫃子上有銀錢,自己使喚人去春風得意樓點菜。”


    朋友上門吃自助或者外賣在段曉棠眼裏一點問題都沒有。


    “正屋旁邊有個書架,上頭的書隨便看。”


    白湛習慣了他的不拘小節,“你去忙吧!”眼睛隻盯著新烤出來的蛋糕,可惜沒有上次的奶油蛋糕。


    段曉棠猜這次把姐姐和未來姐夫鼓動過來肯定是白湛的主意,“你不能多吃。”


    白湛拍拍胸膛,“我有數。”


    白秀然和段曉棠等人習慣一樣,天氣好時習慣坐在院中的長桌上,短短幾天沒來,院子裏已經變了模樣。


    長桌上方依舊沒有豎起紙傘,用木竹搭了一座簡易的涼棚,上方用茅草席遮擋,四周覆著輕紗。


    院子中沿著牆根新砌了幾個大小形狀各異的花池,白秀然好奇,“曉棠,花池裏打算種什麽?”


    段曉棠:“小菜園裝不下,打算把裏頭的菜移栽出來。”這會正用豆渣、草木灰養花池裏泥土,再等兩日就能移栽了。


    段曉棠從後院出來,手裏拿著一個長條盒子底下墊著一張白紙,放在白秀然麵前,“婉婉給你的。”


    白秀然:“是何物?”


    段曉棠聳肩,“事業沒有壓力的空閑人士打發時間的偉大作品。”全是揶揄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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