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站起來,撫平裙上褶皺,“走吧,我們去看鋪子。”


    做蛋糕的鋪子。


    陳牙人坐在大堂見著人出來,立刻起身,“三娘子、祝娘子、段郎君好。”


    將幾人地位安排的明明白白。


    祝明月微微躬身,“陳牙人,這次還是麻煩你了。”


    陳牙人:“是你照顧我生意。”都是老相識老顧客了。


    祝明月:“我們先出去,邊走邊說。”


    三人騎馬,陳牙人依然騎著他的大黑驢,“祝娘子,按照你的要求,選定三處地方,兩處在東市,一處在宜陽坊。”特意解釋,“宜陽坊挨著平康坊和東市,平日也是極熱鬧繁華的。”


    這個位置,容不得它不熱鬧。


    祝明月的需求是開一個糕點鋪,與尋常同行不同,要容納客人用餐,勉強算是一個小食肆或者小酒樓。


    至於其他人流、交通方麵的要求不需要額外補充,陳牙人做過許多中人,自然清楚。


    甚至摸到祝明月等人一點“小癖好”,必須要有獨立的井水,不必色色齊全,反正他們最後都是要按照自己喜好重新裝修改建的。


    環堵蕭然,隻四麵牆於其他人是蕭索,於祝明月等人說不定是求之不得。


    現在滿長安建灶台的李匠人當初還是陳牙人推薦的呢。


    第一處鋪麵離春風得意樓不遠,從裏頭出來,段曉棠不甚滿意,“門頭太矮,有些壓抑。”


    這是真的從備選名單裏踢掉,才會將不滿意說出來。


    祝明月:“看看第二處吧。”


    陳牙人在前頭引路,“跟我來。”並介紹,“這是間食肆小二層,原先是賣羊肉湯麵的。後來生意不好,上一任租客便不租了。”


    祝明月:“生意為何不好?”


    陳牙人彷佛說一個天大的秘密,“手藝不行。”


    長安多少做羊肉湯麵的食肆酒樓,沒點真本事根本無法立足。


    對段曉棠這種不愛吃羊肉的人,從進門一開始就捂住鼻子,哪怕其實沒什麽異味。


    大概因為從前生意不好,所以沒什麽額外的裝飾。於常人是蕭索,在段曉棠眼裏就是幹淨。


    兩間門麵,深約兩丈半,闊約三丈,搭建出來的小二層並不算太高,頂多二米二三的樣子。“有點矮了。”不會頂到頭,但還是有壓抑之感。


    陳牙人再引著諸人小樓往後院去,“這是前店後院的格局,原先店主一家人就住在後頭。有一眼井水,院子蠻大的。”


    後院的確開闊,可供施為的地方極大。


    三人順著道路一路看,可供搭出烤爐的地方極為充裕。


    祝明月麵上不露聲色,“我們去看看下一處。”


    從原羊肉湯麵館出來,一行人正好撞見要進隔壁綢緞鋪裏的杜喬秦景葛寅三人。


    杜喬看著最後頭的陳牙人,“看鋪子嗎?”


    段曉棠:“嗯,你們怎麽出來逛街了?”


    三個大男人逛街,這個組合放在哪裏都很怪異。


    葛寅摸著額頭有些為難道:“這不是要回鄉了嗎,好不容易來趟長安,怎麽都要帶些土儀回去。”


    長安富貴鄉,葛寅不介意當個鄉巴佬,千裏迢迢當車夫買些新鮮貨色回老家,給親朋好友開開眼界。


    以葛寅的想法,自然是吃的最劃算,可惜兩地路遠,不必帶回齊州,走到洛陽就差不多都壞了。


    禮品方麵毫無思路,葛寅都想萬一不行,向盧照借一個幕僚來置辦一份。


    不得已帶上兩個“軍師”,杜喬索性出主意買上一些上好的錦緞,體麵又實惠。


    三個男人昨日逃過了陪女人逛街,今日不得不現世報親自出來逛一逛。


    段曉棠抬頭看著他們將要進的鋪子,“綢緞,土儀?齊州沒賣嗎?”


    白秀然倒是肯定了三人的思路,“長安的錦緞花色齊全,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葛寅見她說的頭頭是道,想著高門女眷都是主持中饋,管著人情往來。宛若找到主心骨,“三娘子,可以買哪些?”


    秦景和杜喬家中人口簡單,三人中真正有“走禮”需求隻有葛寅這一個“土大戶”。


    白秀然理清其中關係,“香料、藥材、書籍、錦緞都不錯,若是女眷可以買些時興的首飾、胭脂水粉。”


    葛寅恍然大悟,這些才是真正該帶回去的。


    趁著白秀然說人情往來的禮品,祝明月走到杜喬旁邊,“房子找到了嗎?”


    杜喬搖頭,“沒有。”


    祝明月:“柳家有一個西跨院月底騰出來,一進半,比我們住的院子小一點。你若是有意,讓婉婉帶你找柳家管事嬤嬤看房。”


    柳家的西跨院,與他們現在所住的東院隔了整整一個柳府,還沒和裏頭的租客打過交道,人就要搬走了。


    杜喬現在終於明白當初祝明月等人為何要花大價錢租勝業坊的房子,隻看他們幾個女人家進來出去從來沒被地痞流氓騷擾過就知道這份錢花得值。


    杜家也算人丁單薄,家裏頂門立戶的隻有杜喬一人,他到長安赴考,家人自有鄉鄰照料。但時日久了,也怕家裏老幼被人欺負。


    柳家作為房東著實厚道,這麽久與祝明月等人禮尚往來從未有齷齪。


    “勝業坊的房子會不會太貴?”杜喬原本的打算是尋一個中等坊市租個兩進院子安頓。


    從絕對價值來說,柳家院子租金絕不便宜,但祝明月敢提,定然有周旋的餘地。


    “柳家並非全然看重錢財,柳二郎柳三郎你見過,都是讀書學文的。而你,”指著杜喬,“科舉頭名。”


    全國各州郡幾百名舉進士中殺出來的第一名,國家認證過學霸。


    如果柳家是兩個熊孩子,祝明月肯定不出這主意,那是把杜喬往火坑裏推。


    不指望杜喬給柳家兩孩子作西席,偶爾交流指點下學問有何不可呢。


    古有孟母三遷隻為給孩子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如今不說千金擇鄰,降一點租金在讓真正的學問人入住,給孩子熏陶一二。


    在教育為重,雞娃大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三人,遇到這種事情還需要考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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