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股份日後怎麽安排都是本人說了算。若是女方先走,照常理由丈夫和子女處置。但依照大吳的習俗,婚姻存續期間所有子女都是嫡母的孩子。”


    林婉婉想到私生子繼承權心裏一陣膈應,男人女人搞出私生子的成本、機會能一樣麽,偏偏大吳庶子是合法的。


    “按姓氏論,爹一定是親爹,娘不一定是親娘;按血緣論,娘一定是親娘,爹不一定是親爹。”


    林婉婉臉上全是興味的笑容,“與諸君共勉。”


    人性和婚姻最吊詭之處,盡在於此。


    杜喬正喝著酸梅湯,一下沒忍住嗆到氣管裏。


    “咳咳。”


    李君璞連忙轉身給他拍背,兩個單身漢趁機脫離修羅場。


    祝明月沒管林婉婉“大逆不道”的發言,繼續說道:“若隻是掛名,自然各論各的,想給誰就給誰。”


    祝明月的觀點很簡單,不論掛名與否,女方活的長,股份自然會留給她親生的孩子。但男方活得長,最後的分配可就不一定了。


    年輕英明年老昏聵的人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


    白秀然孫無憂沉默不語,孫無咎看著白湛,白湛看著徐昭然。


    孫無咎:“等同於嫁妝?”


    祝明月毫不留情地戳破,“摸著良心講,女人真的能完全處置自己的嫁妝?”


    都說男人花女人嫁妝會被戳脊梁骨,但女人“自願”拿出來,那是一個賢妻應該有的覺悟。


    白旻幾兄妹能順當處置亡母的嫁妝,是因為白家所有子女中,他們年紀最長,勢力最強。


    徐昭然一字一頓,“落在三娘名下,自然該依從三娘的意願處置。”鑒於現在未成婚,以後肯定是留給他們親生的孩子這樣的話不能說,但這麽多人作證,定然不會違背。不論從感情還是利益而言,這都是最合適的選擇。


    從實際情況來說,若是敢推脫一句,以後的事說不準,或者掛在家仆名下,今天走不出這個門。


    白湛跟著說道:“都是無憂的。”


    祝明月粗擬一份契約,推到桌子中央,“你們看看,有爭議的條款再討論。另外問一句,你們同胞骨肉間怎麽分?”


    異口同聲:“五五。”最沒有爭議的分配辦法。


    祝明月:“無咎那一份?”


    孫無憂:“二哥掛在我名下。”


    幾個預備役股東都沒有親自處理商事的經曆,隻能讓孫無咎憑借學習的律法的經驗來審視。


    這份契約,核心條款無非三項,保證祝明月經營權,各個股東義務和權利,加入和退出機製。


    “以後還會有其他人加入?”孫無咎覺得現在的架構很好,諸人知根知底,若引進其他人,難免再生波折。


    祝明月:“未來之事,誰說得準。”


    孫無咎轉頭四顧,祝明月占五成,其次白秀然一成半,自己半成,其餘人一成。


    祝明月故意拿話激徐昭然,讓他放棄股份歸入白秀然名下,成為第二大股東。


    哪怕日後其他人進入,股份稀釋,憑借她們的聯盟,也能占據主動。


    而最開始按家分,除了考慮勢力重合之外,也是顧忌三家姻親進退一致,人多勢眾可能動搖祝明月的地位。


    契約審核無誤,各自簽名按押。


    祝明月問李君璞和杜喬:“你兩的股份怎麽處置,自己出人掛名,還是我這邊找人。”


    兩人亦是官身,不可能親涉商事。


    李君璞:“我待會讓管家過來。”


    杜喬打量一圈,祝明月能找的人選不多。“掛在你名下吧。”


    祝明月直接答應,“行,待會簽一份代持協議。”


    林婉婉笑嘻嘻地對杜喬道:“杜大人,把你的私房錢掏出來吧。”


    杜喬哪來的私房錢?


    獨自在長安,又未娶親,錢都是他一個人的,哪用著藏私房錢。


    祝明月暗地裏算過,兩百貫的本金,杜喬能拿得出來。哪怕有缺口,也不會很大。


    杜喬當然清楚,祝明月這回將自己拉進來,是格外照顧。不然他一個寒門九品官,哪能和世家子弟比。


    想到日後要將家人接來長安,受之有愧,卻之不恭。


    白湛小聲對白秀然道:“三姐……”他一個高門公子,手頭拿不出一百貫現錢。


    白秀然心領神會,“我知道。”


    祝明月手支在桌子上,“你們家中若是牧場莊園養了羊的,不如趁著現在天氣好,薅一把羊毛掙點零花錢。”


    一人多用,勢力和本金解決了,連貨源都有了。


    白湛和孫無咎是真打算去薅一把羊毛,不光自己家,連親朋好友家都算上了。


    他兩無業遊民,光靠家中那點月錢,能把自己餓死。


    “羊毛羊絨送到哪裏去?”孫無咎這才想起,他們連個根據地都沒有。


    祝明月:“暫時送到五穀豆坊。”


    白秀然:“羊毛作坊地址選定了麽?”


    祝明月:“沒有。”兩千貫若是買鋪子,剩下的啟動資金就不夠了。“先租一個。”


    白秀然:“我有一個綢緞鋪……”生意一般,不如拿來做羊毛生意。


    白湛大受震撼,除了春風得意樓,居然還有綢緞鋪。同樣是定親,怎麽同人不同命呀!


    酸,真酸!


    祝明月考慮一番,“太小了,騰挪不開。”


    徐昭然有預感,哪怕以後成了親,自己對白秀然私房的了解程度,也比不過祝明月。


    祝明月:“考慮租一個大點的地方,前鋪後作坊,預留出教授毛線針法的地方。同時試驗染一些基礎顏色,外頭染色太貴,成本降不下來。”


    “你們手上有現成的染工麽?”


    大型莊園自成一體,肯定有懂染色的奴仆。但說到底這是他們私底下的生意,不可能去動用家族的奴仆。


    隻有白秀然現在分得一些私房,有幾個莊園,“我回去看看。”


    祝明月:“萬事開頭難,你們手上若是有得用的掌櫃、管事、賬房、技工都可以薦過來。”


    眾人之前都沒有和祝明月合作的經驗,齊齊看著白秀然。


    白秀然:“春風得意樓的掌櫃、賬房、廚工,都是我出的。”簡而言之,都是白家的人。


    這種合作方式叫人大為震撼,祝明月不怕被架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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