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不過讓肉體消亡,後者沾著你的人血饅頭,吃得津津有味,還說肉是臭的。


    天知道,當林婉婉看到白秀然在校場肆意跑馬練武時,有多振奮。哪怕隻是一道小口子,也能喘口氣。


    穿越勉強做的一件好事,就是讓她們早穿幾百年。


    “照那樣,所有女人落入山寨的第一時間就該尋死,不死就不算個人。”林婉婉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諷刺。


    祝明月:“最後能活下來的隻有幾個男人。”幹幹淨淨的男人。


    趙瓔珞心有戚戚,“那我當初……”


    林婉婉不留半分情麵,“褚家開口退婚的時候,你就該一頭碰死在他家門口。”


    祝明月更近一步,“死家門口多晦氣,該找個沒人的地方,死前留下絕筆信,反省自己的不足和過失,並且原諒褚家的所作所為,預祝褚生前程似錦。”


    “自有酸腐文人替你宣揚,說不定還能進列女傳。”


    趙瓔珞氣得火直衝天靈蓋,“哪裏需要反省?誰要進列女傳?誰要去死?該死的是他!”


    說完摸著腰後的鞭子,氣衝衝的轉身,看樣子是想趁著宵禁前去晉昌坊抽褚家全家一頓。


    戚蘭娘連忙抱住趙瓔珞的腰,勸道:“長安沒有這樣的規矩,沒人會讓你去死。”


    褚家、褚生,加上趙瓔珞出現的時間,李君璞大概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北地女棒打無情郎”的女主角。


    杜喬常道三人言行肆意,女子如同男子一般行事,隻在某些事情上表現偏激。但這何嚐不是被逼迫後的矯枉過正,她們是真的害怕走上“老路”。


    他們隻聽形容都覺得可怕,遑論深陷其中無力掙紮的女子。


    誰敢讓祝明月因落入匪寨失節去死,她會讓他去死。


    誰敢讓林婉婉折斷腳趾做三寸金蓮,她會掰斷他的腳趾。


    誰敢讓段曉棠多和男人說了一句話浸豬籠,她會把他關到籠子裏去。


    不是惡毒,隻為自保。


    是的,沒錯,是自保。


    林婉婉急忙勸被刺激大了的趙瓔珞,“你當然沒錯,錯的是他們。要氣不順,哪天我們去套他麻袋揍一頓,曉棠放風。”


    李君璞輕咳兩聲提醒,你們可以去幹,但別當我麵討論。這樣明目張膽,以後我的工作怎麽開展。


    林婉婉勸了好一會,才讓趙瓔珞氣順。


    杜喬起身告辭,“若找到五娘梅香的家人,我可以出麵。”


    祝明月是女流,言辭難以取信於人,段曉棠的工作性質不方便隨時離營。杜喬官品雖微,也是正經朝廷官員。


    祝明月輕輕點頭,“我知道。”


    李君璞和杜喬一起離開,出門後李君璞在門口向杜喬打聽李君玘在洛陽的情況。


    “永康公常與友人宴飲,出城打獵,精神不錯。”杜喬心底暗道,這兄弟倆都十分關注對方的精神情況。


    連著幾天祝明月讓人留心,都沒有等來疑似五娘血親的女人,不得不懷疑春風得意樓招攬回頭客的能力。


    小半個月過去,以為是萍水相逢鏡花水月,快要放棄的時候,小二傳來消息,人來了。


    祝明月沒有親去瞧人,她對五娘的印象模糊。隻吩咐薑永嘉:“派兩個人,一個去步步糕請祝英英,一個去吏部衙門請杜郎君,就說人到了,請他們過來一敘。”


    祝明月不打算慢慢試探,快刀斬亂麻即可。


    “另外找個機靈的,打聽打聽那位娘子娘家的情況。”


    薑永嘉:“哪方麵情況?”


    祝明月:“娘家姐妹姑姨,尤其是與她容貌年紀相近的,近來有沒有失蹤去世的。”


    春風得意樓和步步糕同在東市,祝英英來的極快。祝明月將人拉到角落,“待會我讓人上菜,趁著開門的時候,你瞧一瞧。”


    祝英英有些緊張,既怕認錯人,又怕認對人。最後隻落在一句話上,“他們會不會不認五娘?”


    當時山寨裏逃出來好多女人,她們都回不了家。


    祝明月握著她的手,耐心的安撫道:“我們先看看。”


    雅間內一對男女相坐用餐,看模樣應該是夫妻,小二敲門,“客人,菜到了。”


    不用進門,雅間內自有侍奉的仆婢接手,送到桌上。


    祝英英趁著開門的時候,從雅間門口經過,打量裏頭的女人,是的,沒錯,就是五娘的模樣,隻少了一顆痣。


    女人若有所感,抬頭往外看,門口路過一個十四五歲穿著粗布衣裳的小娘子,不知遇見什麽事,委屈得都快哭出來,很快從雅間門口過去。


    隨即吩咐左右,“蓮香,剛剛那道魚香茄子鹹香開胃,待會記得帶一份回去,讓家裏嚐嚐。”


    旁邊的郎君笑道:“他們呀,習武念書不行,吃東西倒是厲害。”說的是他們的孩子。


    祝英英疾步回到祝明月身邊,急促道:“就是她。”


    薑永嘉過來回稟,“隻道剛從外地回來,具體人家沒打聽出來。”出門在外,大戶人家的仆婢嘴都緊。


    祝明月計算一番菜單,剛剛上的茶點,這頓飯馬上要結束。


    杜喬還沒過來,祝明月不打算再等,“薑掌櫃,麻煩你送些果品小食過去,就說受故人所托,我請雅間內娘子到隔壁一敘。”


    薑永嘉走到雅間門口敲門,笑意盈盈道:“鄙姓薑,是春風得意樓的掌櫃,不知郎君娘子餐食用的可好。”


    郎君答道:“極好。”


    身後的小二將果品小食送進去,薑永嘉:“這是敝店送與二位的。”


    郎君微微頷首,“多謝薑掌櫃。”


    薑掌櫃:“另有一個不情之請,東家想請這位娘子一見。”


    夫妻二人明顯不同意,哪有隨意開口見人女眷的。


    薑永嘉立刻解釋道:“敝店東家亦是女郎就在隔壁,受故人所托帶句話給娘子。”


    夫妻兩回來不久,沒聽過春風得意樓的根腳,但東市的大酒樓每一家都不簡單。


    不知背後是哪位故人,又是哪樣事體,青天白日又在隔壁,安全自是無虞。


    妻子很快作出決定,“我帶蓮香過去看看。”


    人進到隔壁雅間,祝明月轉身自我介紹道:“我叫祝明月,是春風得意樓的東家,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女人心底疑惑,找自己說話卻還要打聽來曆,是何緣由。


    “娘家姓謝,行四,旁人都稱我一聲謝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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