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同家裏交待完,便去找李君璞和杜喬。


    李君璞看著紙上謄抄的省流版優撫方案,感慨道:“還是年輕人好,生死富貴都看開。”


    換範成達來,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同意。


    一天一夜,耽擱三天兩夜都不成,說不定段曉棠話出口就會被駁回。


    段曉棠不理會這句話到底是誇讚還是揶揄,“左屯衛大將軍是什麽人,你清楚嗎?”


    莊旭既然說這人和楊胤關係曖昧,那麽李君璞肯定是知曉些底細的。


    李君璞將紙張遞給杜喬,正色道:“左屯衛大將軍,姓牛諱彬,早年跟隨先楚國公征戰,後楚國公入主中樞,他便進了南衙。那都是先帝朝的事了,距今將近二十年。”


    在南衙二十年,都沒被當做自己人。還是說這位牛大將軍有本事了得,才能在吳嶺壓製下堅持二十年。


    段曉棠挑眉道:“牛大將軍和楚國公關係如何?”


    李君璞:“麵上泛泛之交。”


    杜喬:“怎會如此?”聽段曉棠剛才言語,在南衙內部,分明將牛彬當做楊胤一係。


    李君璞:“一朝天子一朝臣,老人未必與新少主親密。”


    牛彬與楊胤有香火情,卻遊離在核心力量之外。如此才能在吳嶺和楊胤兩位都不好說話的權臣中間生存。


    這麽一看,牛彬果真有些本事。


    反觀馮李兩家,以前說如日中天談不上,但也算一方大勢力,如今被錘成什麽樣。


    杜喬:“那這門婚事圖什麽呢?”


    杜喬和段曉棠齊齊望著李君璞,三人裏隻有他勉強搭上高門的邊,通曉他們的行事方式。


    李君璞搖頭,“猜不出來。”


    這樁聯姻中,能形成意見的有三人,吳嶺、牛彬和楊胤,吳越勉強算半個。


    這些人李君璞稍微熟悉些的隻有楊胤,偏偏他還躲在背後。能掐會算也算不出他的心思。


    反不如楊府的奴仆清楚,隻看他這幾日是痛飲三百杯還是摔杯破盞。


    既然討論不出個一二三來,段曉棠索性不想,不如琢磨琢磨月餅該怎麽做。


    李君璞知道段曉棠此去是為剿匪,但李家和他脫離軍中已數年,隻能簡單提提思路,並不敢往深裏說。


    他和段曉棠統兵的方法並不相同,說得深了,後果很難預料。


    範成明背靠大樹,人脈廣博,特指他哥。


    範成達不會進右武衛,段曉棠也不敢去左武衛,索性約在範府。由範成達給三個新丁傾情講授剿匪要點。


    範成明特別提醒,讓範成達教的時候千萬不要自作聰明搞什麽神來一筆,段曉棠跟張白紙似的,萬一跑歪,很難拉回來。


    範成達自是不信,“我沒見過幾個比她更有主意的人。”會被輕易帶歪?


    範成明不得不將大頭版本的長蛇陣搬出來做例子。


    別管是誰給段曉棠的靈感,但這個“大頭”肯定和楚國公脫不了幹係。


    範成達猶有幾分遲疑,“真有毒蛇藏信?我看楚國公演陣,並無這一重。”


    範成明:“王爺說的還能錯!”


    範成達默默點頭,吳嶺不會無的放矢,隻能說子不效父,放在哪家都一樣。


    範成明拉著段曉棠去範府,一路喋喋不休,“我哥和匪徒打交道的經驗豐富,整個南衙沒幾個能比得上他。”


    段曉棠不以為意,“能有我豐富,你哥被土匪抓過?”


    對段曉棠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範成明和莊旭無法反駁,這方麵範成達的確自愧不如。


    但你怎麽還得意上了呢。


    轉念一想,段曉棠不是沒有對陣土匪的經驗,她不光被土匪抓過,還單挑過半個匪寨。


    本次教學活動,主講人範成達,學生段曉棠,旁聽生範成明、莊旭,友情客串範大郎範大娘。


    這個陣容,看著就不怎麽正經。


    對此,範成達唯一滿意的就是段曉棠,一點就通,完全不費勁。


    至於其他四個,哪怕用親人的眼光來看,都隻會懷疑,他們的腦子到底長沒長出來。


    段曉棠謝絕範成明留飯的邀請,隻能道:“得回家研究月餅。”


    徒留範成明風中淩亂,月餅是什麽東西。吃的還是秘密武器?


    若段曉棠知曉他的疑問,大約會告訴他,做的好是美食,做的差,它也可以是武器。


    物理生化,都有可能。


    家裏的烤爐太小,段曉棠研究出大致做法,就借用幾個步步糕的大烤爐進行烤製,祝英英全程幫忙盯著。


    長安中秋多用飲桂花酒吃糍粑,這批月餅不對外售賣,隻用於自食和饋贈親友。


    老規矩,鹹甜雨露均沾。


    祝明月特意訂製一批漆器禮盒,讓林婉婉看的連連搖頭,“月餅過度包裝,真是在哪裏都躲不過去。”


    祝明月全當耳旁風,將三人共同的朋友羅列一番,留下一片空白,“把你們要送的人寫上去。”


    段曉棠:“範二莊三還有吳越。”


    林婉婉掰著指頭數,“趙大夫、朱大夫、謝大夫,還有盼兒。”


    段曉棠笑道:“別人都是徒弟給老師送禮,到你這顛了個倒。”


    林婉婉挺起胸膛,“我樂意。”


    為人師者,林婉婉該有的待遇一樣不缺,朱謝兩家各給她送了桂花酒、糍粑還有團圓饃。


    林婉婉反手送出去兩個漆盒,讓兩徒弟帶回家,算是還禮。


    杜喬送的是他老家的一種中秋食物,名曰麥箭。白麵攤成餅再加上餡,最後用秫秸卷成筒狀蒸熟。吃時加上調料,理論上味道應該十分鮮美。


    但杜喬手藝不過關,他在家不下廚,頂多看過知道怎麽做。


    和杜墨兩個在廚房忙活一通,對自己的水平深刻理解後,果斷停止禍禍糧食的行為,隻做了幾個給自己以解思鄉之情,另外送了幾個給東院嚐嚐鮮。


    五穀豆坊做的本就是食材生意,一來二去,對長安餐飲行業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至少知道三四分。


    趙瓔珞“善解人意”熱情推薦道:“我知道長安有幾個食肆的掌櫃庖廚是從齊地來的,若是想念家鄉味道,大可以去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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