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小時候在書上看過,據說比中原的稻種更好。”


    “你舅舅若是有心,可以在當地找一找。”


    孫無咎:“具體在何處?”交趾很大。


    林婉婉搖頭,“現在為何名不清楚,隻知道在交趾附近。”


    孫無咎:“你不是讀過書麽?”一年三熟的良稻說忘就忘。


    林婉婉能說她的年代,廣泛種植的是雜交水稻,占城稻早已成為曆史。


    “十幾年前書裏一行字,能記到如今,已經很厲害了。”


    “那個地方,名字裏有一個‘占’字,占有的占。”


    孫無咎默默記下,交趾並非化外蠻荒之地,對高行之而言,或許是個安慰。


    高行之即將遠行,白雋時常打發新晉小夫妻回高家幫忙。


    白湛見孫無咎提著一個大包袱回來,問道:“打哪兒回來?”


    孫無咎提起包裹,“林娘子給舅舅準備了一些,應對瘴氣的丸藥。”


    對坐在上首的高行之道:“另外她想請舅舅幫個忙。”


    高行之反應與孫無咎之前如出一轍,“幫忙?”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孫無咎:“她手頭有些種子,性喜炎熱,想請舅舅幫忙,帶去交趾試種。”


    高行之修養好,“可我從未侍弄過稼穡。”


    孫無咎:“不用特意照應,種進地裏就行。”


    白湛:“什麽種子?”


    孫無咎:“說是一些水果,滋味極佳。”


    白湛:“真的不用管?”小院後頭種的菜,還得時時澆水施肥呢。


    孫無咎挑起引子,“交趾土地肥沃,不用特意照顧,聽說有一名叫‘占’的地方,稻穀一年三熟,是中原少有的良種。”


    白湛:“一年三熟!”


    孫無咎微微頷首,“對,林娘子幼時在書上看過。”


    高行之博覽群書,又將去交趾任官,自是了解過不少,“說的當是‘占波’,原屬林邑國。”


    孫無咎沒想到真有這個地方,而且高行之還知道。


    眉心微微皺起,“當初朝廷大軍平定林邑,未曾聽聞稻穀一年三熟之事。”


    白湛倒是清楚一些,“大軍不曾在林邑久駐。”


    加之語言風俗隔閡,長安與林邑遠隔千裏,未必清楚。


    三人幼學多而雜,常常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能說出來的,往往都經得住驗證。


    比如林婉婉曾經提起的三七,治療外傷,果有奇效。


    白湛腦子一轉,“這倒是一條路子,舅舅若能尋得良種,引進中原,於國有功於民有利,或許能調回長安。”


    孫無咎亦不想高行之就此消沉,不如給找點事做,“舅舅,或可一試。”


    高行之明白兩個晚輩的心思,安慰道:“我幼習經書,不曾想臨到頭要侍弄稼穡。”


    同孫無咎玩笑道:“告訴林娘子,她的果樹包我身上了。”


    段曉棠在右武衛大營裏,可不知道林婉婉給高行之找了一條升官回朝的路子。現在另有頭疼的事。


    南衙十六衛,除了左右候衛始終按兵不動,其他十四衛,或東征或平定衛王楊胤叛亂,各有損失。


    左屯衛叛變全軍覆滅不提,段曉棠原以為打到左武衛那樣已經算損失巨大。


    沒想到回到長安,發現右武衛右屯衛兩線作戰,同樣損失不小。


    等到其他六衛隨皇帝回長安,才知道何為天涯淪落人,怎一個慘字了得。


    春日興兵東征,已經耽擱些許春耕,秋收更輕乎不得。


    朝廷已然決議,秋收之後再補充諸衛兵員。至於左屯衛,實在晦氣,先空置兩年。


    楊胤叛亂,拉了朝中近半高門下水,朝堂一番清洗,空出許多職位,但這些蘿卜坑,如杜喬這些寒門士子肯定是碰不到的,頂多沾點“殘羹剩飯”的福利。


    哪家高門不是講究多子多福,子孫繁衍,有的是人。


    南衙底層軍士多自農家選拔,秋收後才能上番。


    但將門子弟沒有這重擔憂,現在就可以活動起來。


    宮中四衛外,其他十二衛中,右武衛是首選。


    一來是精兵中的精兵,二來吳越親領右武衛,熱灶人人都喜歡燒。


    吳越手裏拿著一張長長的紙,上頭記錄著一個個名字,“這是此次恩蔭的名單。”


    他們的父兄,都在幾場戰事中立功或死難,必須妥當安置。


    韓騰發話,“右武衛的子弟,直接進來。”這是舊例。


    範成明接過來看,其中有沒有認識的狐朋狗友。


    段曉棠跟著湊過來看,範成明:“有你認識的人?”


    段曉棠搖頭,“都不認識。”瞥見一個熟悉的名字格式,“孫安豐,榮國公的兒子?”


    範成明:“嗯。”


    看在孫文宴的麵上,皇帝留孫安軒一命,但三司判他流放且末郡。


    名字陌生不重要,隻要知道在西域就行。


    哪怕流放嶺南,孫文宴伸伸手,都能夠得著。但西域,可見無論皇帝還是親爹,都沒打算照應這個不孝子,讓他自生自滅去。


    呂元正作為親曆人,見識過孫家兩個兒子的“熊”操作,心有餘悸。


    “國公之子,還是去監門衛千牛衛這樣清貴地方好。”怕嫌棄之意太明顯,補充一句,“離陛下近。”


    不說還好,一說畫蛇添足。帳中諸將暗道,呂元正恐怕知道孫家兒子哪裏不妥當,避之不及。


    範成明:“孫安豐是三子,庶出,榮國公教訓兒子,他挨打最少。”


    不為回護,純屬解釋清楚情況,人沒那麽差。


    但聽到段曉棠耳朵裏,就是比爛了。


    呂元正不為所動,“嗯,既是良才,還是去宮中四衛好。”


    意味深長道:“範二,聽說俞將軍前一陣情緒激動,差點把薛大將軍的帥帳拆了!”


    別以為人都是瞎的,秦景辭官,肯定和孫安世脫不了幹係。


    想借孫安豐拉攏孫文宴,哪怕供起來也行,但若弟弟像兩個兄長,關鍵時候拎不清,怎麽辦?


    範成明無話可說,“額!”


    段曉棠:“人挑諸衛,諸衛也挑人。右武衛不是兩市的商鋪,想進就進。不如做個背調。”


    杜鬆:“背調?”


    段曉棠:“背景調查,出身肯定沒問題,打聽一下他們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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