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那個被強搶入府的女子呢?”


    不願稱之為妾,早先能鬧出來,可見她和家中,都是不願意的。


    但世事奇詭,有些人解決不了問題,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解決不了武俊江,可以解決引起所有問題的“紅顏禍水”,或者說泄憤。


    範成明:“應將軍出麵,贈她錢帛,放她歸家。”


    “然後把應嘉德拎去祠堂行家法,親自帶著禮物去竇家賠罪,請求婚事繼續。”武將之家的教導辦法,一頓不行,就兩頓。


    段曉棠:“竇家同意?”


    範成明:“老夫人又鬧絕食了!”喜聞樂見的結局。


    應嘉德這個名字,取得名不副實。


    段曉棠回家同家人分享八卦,“武將軍卷了鋪蓋,打算長住營中。”避避風頭。


    想想家中許多親戚,不管站誰,一人一句,都夠他受的了。


    趙瓔珞:“常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若是外人做的,說不定早打上門去。”


    “偏偏是親舅舅,另一邊的嶽母是堂姨母。”同時得罪兩個親戚。


    以趙瓔珞的人生經曆,她隻會覺得,有些親事,早散早好。


    武俊江功德無量。


    段曉棠:“竇家心疼女兒。”應家不是通情理的,應嘉德更不是良人。


    祝明月:“哪有那麽簡單。”


    林婉婉:“不就是親戚間鬧矛盾麽?”


    祝明月循循善誘,“武俊江原先不知道的,對吧?”


    段曉棠:“嗯。”


    祝明月:“那他為什麽要氣衝衝去應家呢?”


    豎起一根手指,“因為第一,這件事的確做的不對;”


    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事情鬧到吳七跟前,照他以往表現出來的行事作風,不喜歡這種行為,連帶可能影響對舅舅兼舉薦人武俊江的觀感。”


    不管吳越是不是真的認同,但他年輕新上位,必然要拿出與吳嶺不同的東西。


    吳越選擇的第一條道路已然顯現,嚴明軍紀。


    段曉棠點點頭:“有可能。”


    祝明月:“武俊江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去應家把道理講開,給應嘉德一個教訓,長個記性,態度擺出來就好。”


    武俊江不是細膩人,應該沒考慮過那名無辜女子的安置,他的重點從始至終都是應嘉德。


    “結果應家父母選擇包庇,後麵轉去竇家,無非應家冥頑不靈,而且不尊重他,企圖讓嶽家參與施壓。”


    戚蘭明補充,“可能還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把事情鬧大。”


    親舅舅去對另一個姨母兼未來嶽母,說外甥全家人品不好,親事緩一緩,指責該有多重。


    而武俊江之前費盡心思,拉拔外甥入右武衛,還不是因為親戚關係太瓷實。


    結果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兩幅麵孔。


    這一點祝明月有點憐惜武俊江,“一個正常人,連續和幾個蠢貨說話,是會被氣到的。”


    武俊江又不是要明正典刑,隻是要個態度,往後在吳越麵前好交待。


    應家小懲大誡,哪怕背後隻罰酒三杯也行,畢竟這件事早壓下去了。但應家夫妻選擇無腦包庇,徹底激怒他。


    趙瓔珞:“武將軍恐怕也沒想到,他堂姐這麽果決。”


    武俊江和應家的糾紛還可以說是矛盾,但竇家退婚,就是徹底撕破臉,不打算要這門親戚了。


    家族人一多,不可能每個人都知根知底,能把人認全就不錯了。


    同床共枕的夫妻,還知人知麵不知心呢。遑論隔房的堂姐妹,宅門一關,萬事不知。


    應嘉德婚前有妾,竇家應是知曉的,但之前恐怕不知是強搶進來的。


    祝明月糾正說法,“不是他堂姐,是整個竇家。”


    老夫人的招牌是那麽好打的?顯然是竇家全體的決定。


    “就像李開德說的,站在道德高地的親娘舅都受到如此對待,矮了一頭的堂外甥女嫁進去,能有好果子吃?”


    “肉眼可見,應家上下腦子都不好,智障是會傳染的。”


    前一陣長安倒下多少高門,本身沒有罪過,不過養了一個沒腦子的紈絝,或者聯了一門不合適的姻。


    萬一應家關鍵時候站錯隊,竇家少說賠進去一個女兒,多了說不定全家賠進去。


    要知道應家背後站著一個滕王,同樣是皇侄,衛王殷鑒不遠。


    皇室宗親,可以平庸,但不能糊塗,連他們的近人也是如此。


    林婉婉:“常與同好爭高下,不和傻瓜論短長。”


    接下來是祝明月的一家之言,“或許竇家以為,武俊江去應家要說法,出自吳七的授意。”


    段曉棠搖頭,“不是。”吳越不是那麽無聊,或者說“正義”的人。


    祝明月:“但其中體現吳七某種偏好,不然應嘉德入營的事,不可能泡湯。”


    段曉棠無法否認,“額!”


    吳越越權,親手殺了江南大營的胡寧,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玩真的。


    祝明月:“‘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這句話原本說的是男人。”


    “應嘉德,一個不受未來南衙主人喜歡的女婿,扔了就扔了,還能順便表表忠心。”


    林婉婉:“是不是有點陰謀論了!”


    祝明月:“不然河間王日理萬機,真能糊塗到認錯親戚?”


    “偏要去問應家一個沒多大幹係的兄弟,他是不是武俊江的姐夫,怎麽不問竇家的?”


    範家兄弟,官大不得不分家,應家兄弟到今天的地位年紀,樹大分枝,說不定逢年過節才能見一麵。


    吳嶺的表現說明,他是知道的這件事的。


    人的語氣變化會有不同含義,若原話不錯,吳嶺話語的重點是武俊江,其他都是附屬,傾向不言自明。


    “不然右禦衛的將軍兼應家當家人,會去幫那對糊塗夫妻,收拾爛攤子?”


    明麵上牽涉進去的隻有右武衛和右驍衛,但武俊江去應家的節點,正是右武衛敲定入營名單的時候,傳遞的是吳越的某種偏好。


    應家置之不理,當然要敲打一番。


    別管右武衛通過何種方式挑人,是否有爭議,吳嶺都是站兒子這一方的。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上位者的喜好,隻要稍稍暗示,自會有人附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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