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強調,“她的情況非同尋常,不要讓無關人來打擾,探病服侍的人也要如剛才一般,換衣消毒。”


    元秀儀一口答應,“沒問題。”


    照往常規矩,婦人生產後,常有親族探望。但據林婉婉所言,因消渴症的緣故,駱凝華的身體和傷口,比袁昊嘉更脆弱,經不得一絲一毫的疏忽。


    產房門打開,陳家仆婢領著幾人下去梳洗。


    圍在產房外一眾親友,隻看到幾人外袍上有些許血跡。


    至於裏頭的駱凝華,無聲無息,人事不知。


    陳致見過孩子,立馬湊上來,“林大夫,內子如何?”


    林婉婉:“尚算安定,待會我過來守著。”


    陳致勉強得了一句準話,臉上露出笑容,想往產房裏奔,被元秀儀攔住,“換衣裳去。”


    親夫君都這待遇,其他人更不用提。


    元秀儀向諸位親友致歉,“大家的心意都知曉,二娘情況特殊,等她出了月子再招待諸位。”


    誰能想到駱凝華這一胎艱險,落到剖腹取子的地步,結果半個多時辰就生完了。


    林婉婉換了衣裳過來,一群女眷立馬熱情的圍過來,雙手交叉擋在胸前,阻止道:“二娘子尚未脫離危險,我先去看她,其他的以後再說。”


    “林大夫,你慢走。”


    “二娘吉人自有天相。”


    ……


    林婉婉重新回到產房,駱凝華還沒醒,孩子被抱下去喂奶,隻崔惠昭和陳致在旁邊陪著。


    崔惠昭焦急道:“林大夫,華兒怎麽還沒醒?”


    林婉婉:“再等等。”


    麻沸散劑量稍微下得重一點,擔心手術到一半,產婦醒過來,不成生剖了麽。


    駱凝華受不受得了不談,反正挺挑戰林婉婉的心理極限。


    不一會兒,駱凝華悠悠醒轉。


    林婉婉豎起兩根手指頭,在她眼前比劃,“這是幾?”


    駱凝華緩緩答道:“二。”


    林婉婉點頭,清醒效果不錯,默默退開,留出空間,讓他們一家人說話。


    駱凝華沒有半點痛苦的記憶,眼睛落到被子上,中間突起的一部分似乎比先前扁平一些。


    遲疑道:“孩子呢?”


    陳致:“抱下去喂奶了!”


    駱凝華:“是男是女?”


    陳致點頭,“男孩。”


    駱凝華鬆了一口氣。


    過後不久,乳娘將喂飽的孩子抱回來,讓他們一家享受天倫之樂。


    駱凝華不由自主伸出手指,隔空描摹兒子的眉眼,嘴角是欣慰的笑容。


    看過兒子,駱凝華心滿意足,這一番苦頭沒白吃,她對苦痛沒有印象。


    竟還覺得生孩子,挺簡單的,不痛不癢就生下來了。


    林婉婉看出駱凝華的輕鬆竊喜。揮一揮手,示意把孩子抱走。


    坐到榻邊,正色道:“二娘子,作為一個大夫,我必須鄭重告訴你,為了性命安全,以後最好不要再生育。”


    駱凝華的麻藥勁還沒完全過去,“不是很輕鬆嗎?”


    林婉婉:“你隻有一副好肚皮,我隻能幫你開一回刀。”


    陳致頭搖成撥浪鼓,“不生了,不生了!”


    駱凝華全程被瞞著,不知一路有多艱險。


    林婉婉不再理會駱凝華的問題,“我來幫你排惡露。”


    伸出手,在駱凝華的肚子上揉來揉去。


    哪怕知曉林婉婉不是沒輕沒重的人,崔惠昭亦是心驚膽戰不已,駱凝華的肚子內外幾層傷口,怎麽經得住。


    果不其然,駱凝華頓時麵色蒼白,冷汗連連,呼痛不已,“我不生了,不生了!”


    順產是生產時疼,剖腹產是產後疼。


    林婉婉嘴上說,“沒事,還有一下,馬上就好。”


    手上動作卻不停,估摸快到駱凝華的臨界點,方才收手。


    “歇一歇,等會再來。”


    崔惠昭知曉女人產後,都是要按壓惡露的,隻是這話不好當著女婿的麵說。


    駱凝華緩過一陣來,在月子裏抽抽噎噎不敢哭,“我想吃雞湯炊餅!”


    算下來,大半天水米未沾,餓得狠了。早知道,朝食多吃一些。


    崔惠昭和陳致先看林婉婉的意見。


    林婉婉:“二娘子得先排氣,才能吃東西。”


    唯有駱凝華不懂,“排氣?”


    林婉婉將它最本真的意思翻譯過來,“放屁!”


    林婉婉在產房裏,時不時給駱凝華揉肚子,安排她下床走兩步。


    駱凝華聲音裏都在打冷顫,“下床走兩步!”


    不說她是剛生產完的產婦,肚子上一大條傷口,放哪都是重傷,還要下床走動,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林婉婉言簡意賅,“促進排氣。”


    崔惠昭拉拉女兒胳膊,“聽林大夫的話,起來,走。”


    她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局都想好了,沒想到柳暗花明,駱凝華肚子上挨了一刀醒過來,還能強嘴,欣慰不已。


    家裏家外,沒一個人幫自己,駱凝華隻能委委屈屈下床,被婢女嬤嬤攙著胳膊,在屋內走動起來。


    又痛又餓,慘上加慘。


    林婉婉安排陳家的車馬把徒弟送回醫館,回家安排兩個小科目,沐浴和求神拜佛,生怕把徒弟嚇著。


    “同家裏說一聲,我晚上不回去。”


    朱淑順:“要送換洗衣裳來嗎?”


    林婉婉:“不用。”陳家會準備的。


    次日上午,段曉棠去營中,受到前所未有的熱情。


    範成明站在公房中,兩手在胸前攤開,“口子劃拉這麽長,結果醒過來不久,人就能下地了!”


    論生產論重傷,都不該這麽快。


    範成明見過袁昊嘉的傷口,可惜十之八九見不到駱凝華是傷口,無從比較。


    見段曉棠進來,範成明急問道:“駱尚書的女兒,真的是剖腹取子嗎?”


    段曉棠一推四五六,“我哪知道。”


    眾人見段曉棠恍若平常來營中,定然沒出大事。


    一個個圍上來介紹道,自己的母親、妻子、女兒、兒媳、姐妹、弟妹……這些還算能直接提的,還有更遠的二姨家表外甥女之類的遠親。


    聽得段曉棠一個頭兩個大,“誰的母親?”兒子出仕做將官,高齡產婦。


    溫茂瑞眨巴眼睛,“繼母。”


    睡一覺就能把孩子生了,這種好事誰都想要。


    一個個跑段曉棠這兒,拿剖腹產的號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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