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恪險些被撥了趔趄,但神色堅定,寸步不讓。


    幾個醉鬼酒氣上頭,更是逆反,幾人一塊使勁,將姐弟兩個一塊往外推。


    林婉婉和兩家下人見狀急忙站起來,過去幫忙。


    食肆掌櫃從後廚出來,看兩撥客人動起來手來,嚇得目瞪口呆。


    顧盼兒姐弟,已經被推搡到鋪子外頭去了。


    林婉婉急忙衝上前,把風波中心的顧盼兒往外頭拉。


    柳恪和兩個下人擋在前頭,對麵四個醉鬼酒氣上身,膽氣無雙。


    顧盼兒被一番拉扯,人都有些懵,半靠在林婉婉身上。


    林婉婉著急向周圍行人求助,“幫幫忙啊!”


    邱尋桃從櫃台旁邊,抄起一根店家用來挑貨的扁擔。


    不打頭和手腳,認準肉多的肩背屁股和大腿敲。


    恰好一個過路的大家娘子,派遣家丁過來幫忙。


    其他幾個徒弟,有樣學樣,抄板凳抄掃帚,兜頭蓋臉撲過去。


    京兆府內,王差頭一反常態,到李君璞的公房找人。


    “李司錄,林大夫來了!”


    李君璞:“公事公辦即可!”


    把人帶到停屍房去。


    王差頭:“不是驗屍來的,她們師徒幾個,當街與人打架鬥毆進來的。”


    李君璞仿佛聽了笑話一般,“打架鬥毆!”


    林婉婉三人,別看個頂個性子張揚。但論手段,一個比一個溫良。


    以前別說打架,連吵架的經驗都少有。


    怎麽可能當街與人鬥毆!


    李君璞疾步往公房看,法曹端坐上頭,麵色有些難辨。


    地上中間躺了四個麵上青腫的酒鬼,顧盼兒離得最近,滿麵怒火。


    她身後其他人都算常見。


    唯獨一人有些出乎意料——韋十七娘,同樣臉色不好。


    李君璞當即想把腳收回去,他不該來的。


    但人已經進來,就不能退。


    李君璞隻能放寬心,至少眼前的場景,不是顧盼兒和韋十七娘打起來了!


    和眾人微微頷首,姑且算打過招呼。


    上前去同法曹打聽前情,說來簡單,就是幾個醉鬼酒後滋事,見色起意。


    結果遇上受害人奮起反抗,加之路人仗義相助。


    林婉婉都盤算好了,官府要是判他們“互毆”,立刻讓柳恪裝病。


    他的模樣,不裝都有七分像。


    案情簡單,李君璞作為經驗豐富的前任,給出意見,“該怎麽判怎麽判!”


    不看李君璞的情麵,林婉婉和京兆府的合作關係。


    法曹亦要奉公執法,“拉下去醒酒,杖二十。”


    林婉婉等了許久,沒等到他們的判決,罰錢可以,挨打就算了。


    法曹停頓半響,“諸位受驚,可以離開了!”


    林婉婉半點不多廢話,“大人青天明鑒。”拉起徒弟和小夥伴們就走。


    至於那幾個被打成豬頭的醉鬼,管來作甚。


    她既不是彌勒,又不是聖母,不講醫德也不是這一回了!


    沒給他們傷口灑點癢癢粉,算她心慈手軟。


    沒算他們互毆,沒人譴責顧盼兒打扮得花枝招展,沒人指責他們沒有忍氣吞聲大事化小……


    大家精神狀態都很美好。


    李君璞隻當自己是個領路的工具人,安安生生把一群人禮送出門。


    身後傳來一片祈求的聲音,“李二哥!”


    柳恪拱手裝可憐,“別和家裏說!”


    李君璞:“身上沒傷著吧!”


    柳恪:“挨了兩拳,林姐姐看過,沒大礙!”


    男孩子打架,在李君璞眼裏根本不算事。


    何況是為保護親人,又沒有受重傷。


    李君璞瞄一眼,半人高的柳三郎,“把三郎的嘴封好!”


    柳三郎趁機提條件,“我要兩塊,不,三塊奶油麵包。”


    柳恪:“吃的完嗎?”


    柳三郎掰著手指頭數,“我一塊,弘業一塊,弘安一塊。”


    虧他還記得,顧小玉年紀小,吃不了。


    李君璞:“弘安小,不能吃!”


    柳三郎從善如流,以兩塊奶油麵包的成交價和柳恪達成一致。


    杜若昭怯怯道:“李二哥!”


    李君璞:“問你師父去。”


    杜若昭立刻跑回林婉婉身邊,同門幾個一致意見瞞下來。


    反倒林婉婉有些躊躇,她帶的不是乖乖巧巧的小徒弟嗎,怎麽有點彪呢?


    顧盼兒落在後頭,低頭道謝,“剛才多謝你仗義出手!”


    顧盼兒一行人人多勢眾,但小的小弱的弱,到底比不上韋十七娘派來的家丁壯碩能打。


    韋十七娘冷聲道:“便是素不相識之人,我也會救。”


    兩人之間有些淵源過節,但哪怕如此,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顧盼兒,落入不堪的境地。


    顧盼兒客套道:“不若改日約上出來玩?”


    韋十七娘:“我要離開長安了!”


    今日出門,亦是為了采購行李,與親友告別。


    顧盼兒:“離開?”


    韋十七娘:“外子早前履任敦煌郡丞,一家人不能分隔兩地,我要去追隨他。”


    顧盼兒:“邊地苦寒……”


    韋十七娘:“我想的很清楚。”


    顧盼兒這才想起,今日韋十七娘再見李君璞,沒有半分異常,可見是真的看開放下了。


    顧盼兒:“哪天走,我去送送你?”


    韋十七娘:“後日一早。”


    林婉婉回到醫館,找來高德生問道:“會拳腳不?”


    高德生點頭,“會一點。”


    以前跟隨劉洪成走南闖北,不會也得會啊!


    林婉婉:“往後每天抽半個時辰出來,教淑順她們練一練。”


    她也跟著學一點,等學有所成,再讓段曉棠來講解一點秘訣。


    這年頭去他的賢良淑德,要的就是彪悍!


    高德生爽快道:“沒問題。”


    顧盼兒踱步進來,“幫我拿一些適合出門遠行的成藥。”


    林婉婉:“你要出遠門?”


    顧盼兒:“給十七娘拿的。”


    林婉婉不奇怪,經過今日一事,兩人一笑泯恩仇,但進展是不是太快了。


    顧盼兒:“她夫婿調任西域,她不日也要啟程去一家團聚。”


    想都不用想,長安大姓子弟,無緣無故不可能去邊疆任職。


    十之八九是受了先前楊胤謀反的牽連,能保住一條性命,遠謫邊地,也算幸運。


    顧盼兒本身和韋十七娘沒多大交集,連她所嫁何人都未必清楚。


    想必夫婿待她極好,不忍她受邊關風沙磋磨,才會孤身赴任。


    而韋十七娘也義無反顧,拋棄長安的富貴錦繡,夫妻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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