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優先在自家產業中放出消息。今日來應聘的,家中多多少少和自家產業有些關係。


    即使不看何春梅兩口子的麵子,林婉婉也願意把人收進來。高鳳金認字,性情沉穩,做事踏實,除了年齡小沒有其他缺點。但在長安她的年紀足夠出嫁,沒人追究使用童工的罪責。


    林婉婉:“鳳金願意來嗎?”


    何春梅坦誠以告,“既不說願意,也不說不願意。她呀除了步步糕其他都差不多。”哪個孩子會不喜歡步步糕呢。


    十幾歲的孩子不都任由家長安排麽!


    何春梅:“我問過英英,步步糕的女工攪麵和麵需要力氣,鳳金還是差點。”做不來重活。


    思路收回,林婉婉翻閱幾張簡曆,“行,通知他們兩日後來上工。”


    趙金業:“好。”


    正事辦完,林婉婉又擔心起杜喬莫測的前途和杜若昭未知的命運。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錢財不負理想。


    半晌後把稀奇古怪的想法丟出腦海,這會還沒定論,提心吊膽有什麽用。有用之身不如多做有用之事,比如給徒弟們搞個隨堂測驗。


    第二天柳恪來得最早,進門找了一間休息室趴了進去。


    杜若昭路過時瞧見,問道:“柳二哥,哪裏不舒服嗎?”


    柳恪搖頭,“無事,心累。”


    杜若昭在杜喬身邊見證了柳恪水深火熱的國子監求學生活,順便跟著他的同窗們見識了“生龍活虎”的一麵。


    濟生堂,國子監打架鬧事指定收治醫館。


    杜若昭不以為意道:“行吧,好好休息。用不用送些點心來?”


    杜喬想去去不了的國子監,生生把好學的柳恪逼到厭學。


    柳恪搖頭,“不用,待一會就成。”


    不一會兒,林婉婉顧盼兒聯袂而來。


    顧盼兒擺足長姐的威風,“你又逃課?”


    柳恪抬起頭來,“姑父布置的文章,我都寫了。”他學習靠的是顧嘉良私下開的小課。


    國子監的風氣,顧盼兒焉能不知,顧嘉良授課都不指望學生能聽進去多少,不影響其他人就行。


    於顧盼兒而言,心心念念不已的,隻有國子監少年們青春的皮囊。至於裏頭的靈魂和才學,恐怕十個加起來都比不過她一個。


    林婉婉:“這麽早來作甚?”


    柳恪:“聽聽消息好心安。”


    昨日回國子監打了個轉,照理說低品級的官員是國子監學生最可能的出路,如果有風聲不可能不露出來。


    可惜一切如常,該睡覺的睡覺,該口角的口角,該打架的打架……


    今日早到,不光聽聽林婉婉的消息,也想看看白湛孫無咎有沒有進展,他們的社交麵更廣也更高端。


    顧盼兒:“什麽消息?”會讓柳恪如此心焦。


    林婉婉:“和你沒關係。”最壞的結果無非柳家損失一個優質房客。


    顧盼兒擔心表弟繼續焦慮下去,“早上人多事忙,你無事幫我看著點小玉。”


    在顧盼兒看來,顧小玉堪稱解憂良藥。


    柳恪答應道:“好。”


    不一會兒,仆婦將顧小玉從花想容後院送到休息室來。


    顧小玉一落地立刻撲進柳恪懷裏,“二舅舅。”


    顧盼兒沒有親生的兄弟,輪到表親這兒,顧小玉稱呼時連“表”字都省了。


    柳恪一把將人抱起來,掂量一番,似乎比不上同時期的柳三郎。將寶貝外甥放在矮榻上,簡單問些吃穿的家常事。


    顧小玉懵懵懂懂,答得牛頭不對馬嘴。柳恪並不介意,當著外甥麵念起《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他小時候就是這麽和柳三郎交流感情的。


    顧小玉同樣不意外,在家祖父也是這般說話陪他玩的。鸚鵡學舌道:“天地地璿璿……”


    隻不過顧嘉良念的是,“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形諸舞詠……”


    孫無咎進來時見柳恪正教小孩說話,感慨道:“從哪兒得來的小金童?”


    顧小玉日日跟著顧盼兒出出進進,見著陌生人沒那麽害怕,靈動的大眼睛望著兩個生人。


    柳恪將外甥往懷裏一撈,“我外甥顧小玉。”


    白湛瞬間弄清楚人物關係,“是三姐提過的顧家小郎吧,果然玉雪可愛。我以後也要生個這般乖巧的兒子。”


    孫無咎不理會白湛發癔症,他以後的兒子別說安安靜靜聽念書,別青天白日上樹就好。


    白湛湊過來問道:“小玉,今年多大啦?”要不是柳恪避讓得快,他得上手。


    顧小玉伸出三根手指,奶聲奶氣道:“小玉三歲啦!”這個問題回答多了,條件反射。


    白湛一時語塞,上上下下打量,“這是三歲的個頭?”


    柳恪:“虛歲三歲,實歲不到一歲半。”


    孫無咎:“虛的也太多了吧!”翻一番。


    柳恪:“年底生的,過年就算一歲。”


    柳恪將外甥遞給外間等候的仆婦,讓送到顧盼兒身邊去。轉身問道:“有消息了嗎?”


    兩人齊齊搖頭。


    孫無咎:“沒有確切消息,但感覺裏頭迷霧重重。”單搭進去一個冉智明定然不夠。


    隻是他們沒找到切實的證據,長安的紈絝依著出身、親緣、愛好……分成無數堆,他們三人或許剛巧避開涉事的圈子。


    白湛:“無論成與不成,都會派個人來傳信。”這是大戶人家通行的規矩。


    三人百無聊賴,窩在裏頭無聊,出去不方便。


    白湛見柳恪攜帶書囊,“你又逃課出來?”


    柳恪近來和一幫二世祖混在一處,無理攪三分的功力進步頗多,“今日沒去國子監,算哪門子逃課!”準確點,叫逃學。


    語氣一落,“想到日後朝廷官員將由我的同窗們擔任,隻覺灰暗無比。”


    天涼國破!


    孫無咎連句安慰話都說不出來,比如傳說中的國子監沒那麽差。他生在長安長在長安,能不知道國子監是什麽貨色!


    白湛擔憂道:“總不能日日在外遊蕩呀!”萬不敢叫上人一塊玩耍,柳恪身體一般,行獵馬球……這些激烈的活動,或許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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