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並不在在意王正初的獎勵由柳琬頂替,他們都沒發揮出無可替代的作用,換人不過一句話的事。


    王家出錢出力,最後卻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吳越:“柳家在王家身上咬了一口狠的。”


    當初沒讓兩衛摻和,就是因為柳家出手隻會比他們更穩準狠,世家才知道世家的弱點。


    兩家同在一地,能不知道底細?全族女子差點蒙羞,不狠狠報複回來,哪能出氣。


    薛曲:“我看王家來的人都快哭出來了,不知道柳家背地裏還敲了他們多少。”


    賠償和換人必須知會兩衛,其他私下交易,不會讓外人知道。


    正因為柳家將王家敲打得夠狠,柳蘭璧隻能出家扞衛清白無瑕的名聲。世家行於世間,靠的就是代代相傳的名聲。


    吳越忽然問一句,“柳十五娘向佛還是向道?”


    薛曲:“向道。”


    吳越眉頭微微一挑,“哦。”壓下言語,轉而吩咐道:“範二,轉達給寧六!”


    範成明往外走,被寧岩叫住。


    寧岩從袖中掏出一張折的四四方方的紙遞過去,“還給他。”生辰八字用不上了。


    範成明原想喝小狐狗的喜酒,結果一場空。以寧岩的秉性不可能做鴻雁傳書的事,那紙上的內容不言而喻。


    其他人都離開後,全程旁觀的段曉棠惋惜又一個女人為了所謂的名節付出可怕的代價。唯獨吳越最後的問題有些奇怪,“佛道有區別?”


    吳越:“道家不及佛家苦修。”柳蘭璧至少不用麵對青燈獨自度過半生,但看段曉棠擔憂的神色,隨口安慰道:“你可以問問薛長生,終南山上的女冠生活如何?”


    段曉棠較了真,去找薛留打聽。


    坤道乾道之間的差距沒有世俗男女那麽大,薛留接觸不多,隻知道一些皮毛,“誦經、受戒、修煉道術,和普通道士沒差別。有一技之長的可以行醫救人,也可以與文人詩文唱和往來……”


    段曉棠聽到最後恍然明白,女冠作為方外之人,行動反而比後宅女人更自由。


    見範成明急匆匆經過,段曉棠叫住他,問道:“範二,怎麽了?”


    範成明無奈道:“還能怎樣,封兒聽了以為是自己害了人,鬧著要去柳家看看。”好好的俗世富貴生活不享受,誰會想去修道呢。


    薛留:“他剛挨了軍棍?”


    範成明:“趴馬車裏沒事。”


    段曉棠:“真去啊?”


    範成明:“薛叔說讓人先去柳家遞個信,同意就見。”柳家要是不同意,寧封也不能再鬧。


    柳蘭璧“被迫”出家,他們若什麽都不做,顯得太薄情。


    或許柳家也打算給這段“陰差陽錯”劃上一個句號,同意了寧封見一麵的請求。


    鑒於兩衛將官被薛曲明著諷刺一遭穿的像叫花子,第二天護送寧封的看熱鬧小分隊總算在出門前好生收拾了一番。


    會麵的地點定在柳家大宅中柳琬所居的院落。


    好在寧封身體底子好,柳琬好清淨沒住更中心的位置,總不好找來軟轎擔架把人大搖大擺抬進去。


    範成明和溫茂瑞一左一右將人架到院落中,柳琬早已將下人清走了。


    地點定在一座涼亭裏,範成明擔憂道:“封兒,撐得住嗎?”


    寧封:“沒問題,又不是沒挨過。”外人看軍棍恐怖如斯,但對將門子弟而言就是三個字——習慣了。


    將門解決問題的辦法向來簡單粗暴,許多人都是從小被打到大的。


    但段曉棠從來沒挨過打,若挨一頓,再多的莊子都哄不好了。


    安頓好寧封,三人和柳家兄弟一起退到遠處的角落,看得到景象但聽不清聲音。


    半晌後柳蘭璧被人引進來,亭子裏隻剩兩個陌生男女。


    柳蘭璧落落大方,微微躬身,“寧中侯。”


    寧封反倒有些結巴,“柳娘子。”


    柳蘭璧:“聽說你挨了軍棍?”


    寧封:“不是什麽大事。”


    柳蘭璧:“本是我牽連了你。”這是她和王琪然之間的矛盾,意外將無辜的寧封攪進來。


    寧封氣弱道:“我是個男人,沒什麽大不了的,反倒是你……”


    範成明躲在角落裏,環手抱胸不滿道:“我們至於躲這麽遠嗎?”連口型都看不清楚。


    柳琬:“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範成明:“那我們站這兒看著算什麽?非禮!”


    柳琬放棄和範成明爭辯,男女私會敏感,他們就是為了預防“非禮”。


    段曉棠不在意遠處的相會,也不在意近前的爭端,廊下趴一隻狸花貓,看起來不親人但也不怕人,大概是柳家養的捕鼠貓。


    段曉棠靠過去,蹲在一旁,“咪咪,咪咪。”


    範成明看不過眼,陰陽怪氣道:“你就招外頭的野貓吧!可憐家裏的小富貴望眼欲穿……”


    段曉棠理由不理,見小狸花沒有厭惡的表現,右手隔空在貓身上撫摸,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冒然抱不熟悉的貓。


    範成明繼續表演,“封兒自小嘴巴笨不會說話,若是言語中冒犯柳娘子如何是好?”


    柳家兄弟側目,寧封那樣的叫笨嘴拙舌?


    溫茂瑞跟上,“天氣炎熱,他挨了軍棍,若挨不住舊傷複發,該怎麽辦?”


    一唱一和,就是在這幹看著沒用,得去近前“照應”著。


    範成明圖窮匕見,“段二,能過去嗎?”


    段曉棠抬頭看一眼,“這是人家隱私。”


    範成明明白意思,能過去但段曉棠不願意。轉變方向,“柳家哥哥唉,他們兩個小年輕實在不叫人放心。”


    柳星淵實在佩服範成明能屈能伸的本事,卻沒有出言阻止,萬一範成明等人過去,他們留在此處也沒有用處了。


    沒說話就是認同了,範成明立刻道:“段二,帶路。”


    段曉棠回頭見眾人都沒有反對意見,緩緩站起身來將前麵衣擺塞進腰帶裏,小狸花抱在懷裏,頭也不回地在前頭帶路,其他人趕忙跟上。


    繞著圍廊周圍走了小半圈,才開始向中庭行走,越發靠近亭子前,段曉棠將小狸花輕輕地拋出去,引開兩人注意力。


    出現一顆石子突兀,但一隻捕鼠貓意外闖入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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