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令姿好不容易出門見親友,並不想回家躺著。


    孫無咎如珍似寶的嗬護著,“我留下來陪你!”


    封令姿輕輕將人往外推,“你在,我們說話不方便。”


    孫無咎會意,“行,我去前頭了!”


    白秀然:“我待會著人將孕期,還有坐月子期間的食單都抄錄一份給你。”


    封令姿點點頭,“謝謝三娘。”


    白秀然想起她孕期為了健康,吃得較為樸素,萬一封令姿需要補充營養呢。“婉婉到時再看一看。”


    林婉婉爽快答應,“沒問題。”


    孫無憂:“我回去給侄子做小衣裳,繡個虎踩五毒如何?”


    封令姿:“莫要太勞神。”


    孫無憂:“我高興。”


    娘家添丁進口,至親血脈再多一人,怎麽不高興。


    孫無咎孫無憂是同胞兄妹,到底男女有別,有些話不好說。


    轉過年沒多久,孫無咎飲食大改,白湛樂得有人陪他不喝酒,後頭才知道是夫妻兩人為了備孕調養身體。但過這麽久一直沒有喜信,難免焦躁起來。


    無論夫妻兩個誰身有隱疾,好不好聽暫且不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好在守得雲開見月明。


    林婉婉回到座位,趙瓔珞探問道:“怎麽了?”


    林婉婉模糊道:“孫家有喜。”


    長安沒有三個月內不能往外公布的忌諱,封令姿又不玩宅鬥,恨不得前腳確診,後腳普天周知,讓兩邊親戚都曉得消息,但林婉婉還是習慣性的委婉一回。


    趙瓔珞:“那是好事啊!”


    祝明月:“需不需要上門賀喜?”


    長安人情往來頻繁,段曉棠那幫同僚來往多是公事公辦的麵子情,孫家到底不一樣。


    林婉婉挺身而出道:“萬事有我呢!”


    不曾生育過的人聽人交流育兒經,仿佛隔了一個次元。祝明月對這種情況到底缺乏些經驗。


    祝明月樂得甩脫“包袱”,“行,多撿些補藥給令姿帶去。”反應過來一味滋補未必是好事,“對她身體好的。”


    林婉婉:“還用你交代!”


    祝明月承認,“是比不上林大夫學識淵博。”


    孫無咎回到前廳,得著空勾著白湛的脖子道:“二郎,走,我們去喝酒!”


    白湛低頭看自己清如水的酒杯,便宜舅兄的“道”不向了?


    孫無咎開懷大笑,“我要做父親,你要當姑父了。”


    白湛舅父叔父做過好幾遭,第一遭當姑父,“是得好好喝一場!”


    孫無咎原想著待封令姿有了身孕,他的禁酒令放開,非得大醉三天三夜不可,以償多月來的酒蟲之苦。


    但事到臨頭,孫無咎也隻是和白湛淺酌幾杯以示慶賀。待會得帶封令姿回家,萬一熏到他們娘倆就不好了。


    有些東西放下一段時間後,其實也沒那麽癡迷了,各種各樣的飲子滋味也不錯。


    段曉棠回家才知道這個好消息,“我說怎麽突然跑過來找我幹杯呢!”


    林婉婉:“他們要再搞不出一個孩子來,往後有的是是非。”


    先不說家庭內部的問題,百年以後才要命。


    許多人執著於繁衍後代,除了傳統觀念的影響,情感的維係,還有更現實的需要。


    如顧盼兒孫無咎這等和宗族鬧得勢如水火的,若沒有自己的孩子,年輕力壯時尚能勢均力敵的拉扯,等年老失去反抗能力,隻能任人魚肉。


    他們不想也不敢躺平接受命運的安排,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吃絕戶不分男女,隻是女人更弱勢,吃得更狠一點。


    當然,家裏人感情好的另說。


    段曉棠說起新聽來的小道消息。


    祝明月:“你估計是誰走?”


    段曉棠搖搖頭,“不好說,杜將軍呂將軍各有所長,誰留下都沒有壞處。”


    祝明月不曾直接接觸過兩人,隻從前聽段曉棠隻言片語提過幾回,“誰更會打仗?”


    段曉棠:“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得看兵員條件、作戰環境……”


    祝明月打斷,“綜合素質?”


    段曉棠:“杜將軍強點。”


    祝明月:“做人呢?”


    段曉棠毫不猶豫,“呂將軍更圓滑些。”


    祝明月:“誰和你們大將軍關係更好?”


    職場規矩,不能越級報告,也不能越級調動。哪怕吳嶺想動右武衛的人,也要先問過韓騰的意見。


    段曉棠:“呂將軍。”


    右武衛以前什麽情況段曉棠不清楚,但自她入營後所見,杜鬆有一陣按捺不住急於上位的野心,被韓騰狠狠過敲打過兩回。


    呂元正好歹是中軍出來的,多兩分香火情。


    祝明月:“調動去哪兒?”


    段曉棠搖頭,“不知道。”


    祝明月:“外放、他衛、朝堂……”得出一個結論,“留下來的,大概率是呂將軍。”


    如果韓騰的意見很重要的話。


    段曉棠:“為什麽?”


    祝明月:“你幹活不想要個順手合得來的?”


    杜鬆善戰,但並非不可或缺,呂元正和他差距不大,再不濟底下還有段曉棠可以頂上。


    段曉棠:“也對。”


    次日到營中,莊旭悄悄報告最新消息,“大將軍、杜、呂兩位將軍都去南衙了。”


    吳越大概率這會也在,自從班師歸來後,他少有紮在右武衛,常在南衙和其他衛之間行走,吳嶺正讓他逐步接觸其他衛的事務。


    段曉棠:“範大將軍有沒有透什麽風?”


    範成明:“大哥讓我別管,聽安排便是。”


    莊旭會意,“對我們應該不是壞事。”要不然範成達不會讓範成明聽命行事。


    段曉棠:“我去校場盯訓練,有什麽事叫我。”


    等到午食,小團夥在夥房碰頭。


    範成明表功道:“我一直盯著營門口,結果大將軍杜將軍都沒露麵,呂將軍倒是回來了,但臉色一看就很差!”


    莊旭:“我怎麽沒看出來!”


    呂元正的神色和平時差不多,但範成明直覺他的心情不大好。


    莊旭:“呂將軍傳大將軍的命令,讓我清點營內的物資。”


    盤庫以備戰事,但現在不年不節的,有些突兀。


    範成明眨巴眼睛,“這會就要開始分家了嗎?”還能分出一個中武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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