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點小錢,倒不至於拖欠貨錢,紅薯價賤,幾百斤加起來,連個零頭都夠不上。


    葡萄這玩意打從西域傳過來,價格就不便宜,想釀出上好的葡萄酒,定然要精挑細選一番。


    羅滿為既然敢說,就不怕祝明月查,他就是一下做得大點,導致現金流緊張。


    祝明月估摸長安城葡萄上市的時候,以葡萄酒製備的速度,“現在製了多少酒?”


    羅滿為:“第一批有三十斛。”


    祝明月現在資金也緊張,支援不了杏花村,“先出一半,探探行情。”


    羅滿為:“是。”想再收點下市的葡萄,看來是不行了。


    本想再多些時日,滋味更好,現在不得不提前售出。


    等明年紅薯的供應上來,就拿賣地瓜燒的錢帛買葡萄,讓杏花村裏裏外外都掛滿葡萄。


    祝明月等人自己去轉了,程珍玉私下對羅滿為道:“羅掌櫃,你需要葡萄,不如尋摸些好種苗,四野莊給你種著。”


    尋片空地搭個葡萄架子,並不複雜。價格既然如此昂貴,無論拿來釀酒還是放在五穀豆坊售賣,都有賺頭。


    羅滿為:“到時怎麽算?”


    程珍玉:“肯定比市價便宜,而且,我們是自己人。”


    不像外頭,還需要羅滿為四處去收購,隻要品質過得去,他全要了都成。


    羅滿為考慮一番,“好,秋後也能插藤,我尋摸幾株來。”他買了那麽多葡萄,自然知道哪兒的葡萄好。


    程珍玉:“多謝羅掌櫃。”


    轉頭回到辦公室,交待和杏花村對接的人,杏花村的賬一定要按時結,一分一厘都不能拖欠。


    林婉婉竄去藥田,準確無誤地找到趙大夫的位置,坐在道旁一個草棚裏,手裏搖著一把蒲扇,旁邊還放著一頂草帽。


    天天山間地頭泡著,趙大夫不見黑瘦,反而越發強健,外貌向著他的真實年紀變化。


    不能因為人家有孫子,就認為他是個退休老爺爺。


    林婉婉:“趙大夫,你老越發的悠閑了?”


    趙大夫停住搖扇子的手,“就你一個人來?”


    林婉婉不明所以,“和明月她們一塊。”


    趙大夫歎息一聲,“徒弟們呢?”


    實則藥材組是受影響最小,因為用的都是死契員工,但勞力總是不嫌多的。


    林婉婉:“今天休沐。”徒弟們放假了。


    管理者再怎麽認為團建是件快樂事,也不能否認侵占員工休息時間的事實。


    林婉婉僅剩的良心,告訴她絕不能這麽做。


    趙大夫看著坐在草棚另一頭的林婉婉,欲言又止。


    接觸日久越發知道,林婉婉隻是受長相限製,加之從小沒經過風雨,才顯得一派天真,但論起心智和閱曆絕不弱。


    趙大夫還是問出來,“紅薯怎麽回事?”


    他在莊子上待了一兩年,知道有些地方看管得極嚴,不許外人靠近。


    以前趙大夫不知道裏頭種的是紅薯,在食堂吃過幾回沒當回事,偶爾在豬槽裏也能看見。


    直到某天在大門口聽見幾個賣紅薯的農人談起,才知道它的產量比白菜不遑多讓。


    趙大夫不止是醫者,他還是農家子弟出身,知道地裏和廚房裏的貓膩。


    哪怕產量相等,但照食堂的做法,紅薯的應用麵定然比白菜更廣。


    林婉婉想不到在這遇到一個清醒的,趙大夫估計隻是察覺,但絕想不到紅薯的意義。


    “不就是拿來釀酒嗎,剩點拿來喂豬,再剩點拿來喂人。”總之不是正經糧食。


    趙大夫聽出意思,林婉婉定然知道這玩意是能吃的,或者說本來就是吃的。


    旁人尚且會為一支人參大打出手,何況高產糧種。


    祝明月何等精明的人,絕不會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所以紅薯隻能是酒材豬食。不論如何,都是一件積善行德的好事。


    趙大夫故意氣呼呼道:“老夫得給程娘子提點意見,豬吃的東西怎麽能總給人吃呢,那玩意吃多了燒心。”從一個專業醫者的角度給出意見。


    林婉婉補充道:“紅薯既不性溫也不性寒,但能補氣生津寬腸通便。”


    什麽東西都想嚐嚐鹹淡,不管好吃不好吃,能吃不能吃,都能入藥。


    以後的人會不會沾沾自喜,他們從一道酒材、豬食、藥材裏找到一種糧食,還開發出108種吃法。


    四野莊優秀員工代表——水車,默默地矗立在永安渠邊,孜孜不倦地將河水提到祝明月費了大價錢挖出的人工渠道內。


    渠道在田地之中縱橫,分成多條,每逢開闊處砌出石階,方便各路人馬取水清洗東西。


    僅段曉棠一路所見,包括但不限於羊毛、紅薯、蒟蒻……僅僅是最簡單的清洗程序,都搞出一條流水線。


    扁擔和籮筐已經不滿足運力要求,換成平板車。


    都不敢想象,等水流出四野莊時,該有多渾濁。


    幸好永安渠扛得住,母親河實至名歸。


    衣食父母的“母”。


    試想若沒有永安渠引水,麵對龐大的用水量,打再多井眼都供不上,祝明月非得抓狂不可。


    自家的魚釣起來沒意義,段曉棠例行程序一般在魚塘邊上插上一根魚竿,然後問祝明月:“中午想吃雞,還是吃鵝?”


    魚塘邊上搭建起一個大棚子,最中間是磚砌的灶台,空間開闊,沒有裝煙囪,就這麽孤零零四四方方地立在那兒。


    不吃一頓鐵鍋燉,豈不是對不起辛辛苦苦搭的棚子和灶台。


    祝明月:“吃雞。”


    段曉棠估摸著五人的胃口,加上隨行人員,吩咐道:“殺三隻雞,配菜你們自己去地裏摘,還是讓莊子上準備?”


    祝明月沒興趣參加田野勞動,“你叫他們準備吧,我們先回院裏休息一會。”


    臨分別前趙瓔珞說道:“吃飯的時候叫我們。”


    言下之意,不到飯點別打擾,


    段曉棠吐一口氣,取笑道:“盡想吃現成是吧!”


    戚蘭娘也學皮了,“不然呢。”


    段曉棠這會人手充足,不用事事親力親為。隻管叫親兵去傳話,另外掐算著時令,寫了一張配菜單,讓莊子上酌情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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